“诶，奴婢遵旨。”</p>
柳海送他至长望阁门口，雨已停，一团水雾萦绕半空，石阶微湿，柳海吩咐提灯的?小太监仔细些，皇帝却是回首往长望阁望了一眼，想起她彷徨娇弱的?模样，与柳海道，“你?今日伺候在这?，等她醒来，别吓着她。”</p>
扔下这?话，便?头也?不回离开了。</p>
里间的?凤宁将二人?这?番对话听个?一字不落。</p>
入养心殿后，她认真学?过宫规，她很清楚才人?是个?什么位分。</p>
大晋皇妃共有九个?等阶，从皇后，皇贵妃，贵妃，妃，贵嫔，贵人?，常在，到才人?，以及最末一等的?答应。</p>
除了供宫女?晋位的?答应，才人?便?是最低一等，才人?并不能成为一宫之主，只?能住在正殿之外的?厢房或偏殿，她记得敬事房的?公公提过一嘴，但凡不是一宫主位的?妃子，每每陛下临幸，便?是由宫人?前往妃子所在的?厢房，将沐浴过的?妃子搁在干净的?褥子里，抬至乾清宫或养心殿，承恩受露过后，再抬回去。</p>
凤宁受不了这?种待遇。</p>
顿时懊悔不迭。</p>
怪她方才不曾问明白，她不是他第一个?妃子么，总该有所优待吧。</p>
不行，她得去寻陛下。</p>
刚从塌上坐起，凤宁猛地想起那张脸，斯文?俊逸，看着笑语温存，却从不许任何人?脱离他掌控之外，侍奉御前这?么久，她从未见哪位朝臣拗得过他。</p>
凤宁忽然跌坐下来，连着脸色也?白了。</p>
心情一下像是着了雨似的?，湿漉漉的?，连着眼眶也?渗了泪。</p>
八年了，她过腻了受人?掣肘的?日子，不想被人?压一头。</p>
她只?想讨个?贵人?之位，有一处自己的?宫殿，自己做得了主。</p>
做才人?还不如继续当女?官呢。</p>
委屈后知后觉漫上来，凤宁咬着牙想。</p>
这?不是还没宣旨么？</p>
这?不是没声张出去么？</p>
还来得及。</p>
别看凤宁性子弱，骨子里也?有执拗的?一面，就是这?份被拘八年磨炼出来的?韧劲，迫使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p>
片刻凤宁将那身裙衫重新穿戴整洁，幸在裴浚虽然急却不曾撕坏她的?裙衫，裙摆被垫在桌案上起了皱，凤宁红着脸一一抚平，待做完这?些，确认外头只?剩下柳海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来到明间，将那壶早已冷却的?醒酒汤拎起往外走。</p>
柳海正抱着拂尘望着半山腰的?雨雾发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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