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撑到外部人员的到来就好了。 </p>
玉響出现在我的手中,长剑的剑柄有些发烫,是镌刻在剑柄上的咒文正在对前方的危险作出反应。 </p>
我握紧它,继续向前走。 </p>
迈过那扇门后,前方的景象似乎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窗外的水雾已经很浓郁了,一片伸手便要被吞噬掉的白雾,再也看不到富士山的踪迹,雾气在透明玻璃上化出了细密的水珠,阴沉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p>
太暗了……列车的应急照明灯在这片诡异的风平浪静中没有触发,窗外的亮光被水雾遮挡得一丝不苟,完全透不进来,我眯起眼,想要迅速适应这怪异的环境。 </p>
又是一节空荡的车厢,我的后方被不知从什么地方渗进来的雾气一点点的填满,仿佛有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正在催促着我继续往前走一般。 </p>
角落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正克制着自己的频率。 </p>
我迈过那扇门,玉響的剑锋在空气中划出一声破空的响,剑尖指向对方的喉间,在要即将扎进去的前一秒,我猛地收住了手,玉響往旁边一歪,在车厢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p>
“七海?”我错愕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p>
七海建人,我曾经公司的后辈,和我半斤八两的咒术界编外人员——他至少还念完了高专的课程。 </p>
“工作原因……我刚结束大阪的出差。”拿着公文包当作临时武器的男人推了一下眼镜,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柳川前辈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p>
以前上班的时候,确实有需要前往大阪出差的印象,面前人身体内的咒力循环也的确是属于‘七海建人’的。我将信将疑,将玉響收了回来,“……去京都办点事,刚回来。” </p>
“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吗?”他问道,疑惑地说:“有种奇怪的感觉。” </p>
“不好说,现在有些咒灵变异了,说不定是某种没见过的东西。”我随意地说道,“没带武器?” </p>
七海看了看我,“一般人是不会在出差的时候带刀的。” </p>
“啊……说的也是。” </p>
我抓了抓头发,瞥了眼他的公文包,的确不像是能塞下七海那把刀的样子。 </p>
“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监督辅助,只能祈祷他们来的速度快一点了。”七海冷静地说道,“我只是一级咒术师,这种程度的咒灵对于我来说就是去送死。” </p>
我甚至都不是咒术师呢……我在心中想到。 </p>
“待在这里,或者……往回走,可能会碰到我的另外两个同伴。”我对他说道,接着瞥了眼身后,水雾越发得浓郁,几乎要濡湿我身上的衣物,回过头看去的时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白茫,仿佛要吞吃人一样。 </p>
七海也跟着我的视线沉默得看了眼,接着又扭回头,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和前辈一起走吧。” </p>
“……”我顿了顿,嘱托道:“很危险,别跟太近。可能是冲我来的,一旦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记住,往回跑。” </p>
“……”七海的手抬了一下,接着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顿住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点头。 </p>
我的后辈确实总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死人脸,这么几年的接触下来我已经快习惯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他的保证。 </p>
以七海的性格,说实话,如果没有我阴差阳错救下他和灰原雄的缘故,即便是在高专认识,到了职场成为后辈,请他去喝酒的邀约大概率也会被推拒。他完全就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用靠近我’的冷漠人种。 </p>
正是因为我救过他一次,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在遇到危急到几乎会送命的时刻,七海建人会脱离那些长久以来一直停留在他身体上的特质,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伸出他的手。 </p>
所以说,咒术界的人脑子都有点毛病吧…… </p>
“我要你答应我,七海。” </p>
我固执地看着他。 </p>
“……好。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离开。” </p>
他回应我的要求,在公文包上收紧的手放松了一下,又用力地握住了。 </p>
钱包又缩了一截水,我抛给他了一柄刀,物质上的等价交换可以无视三维空间,从第四维,也就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角度进行交换。 </p>
“应该是你自己的武器用起来更顺手吧?” </p>
那是把鉈刀,不长也不短,刀面被布裹着,看上去厚厚的。虽说咒具里冷|兵|器盛行,但是鉈刀确实不常见,农用刀具用来砍咒灵,七海还是我见到的头一位。 </p>
七海建人握住刀,像是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刀面,“多谢前辈。” </p>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保命而已,算不上什么。” </p>
我的视线停留在前方浓雾的深处,暗沉的其中仿佛有什么正蠢蠢欲动。 </p>
“毕竟……接下来才是要动真格的了。” </p>
锐利的杀意赤|裸地扎在我的身上,虽然肉眼无法看到,可是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感知到了那股隐藏的危险,尖锐的警报在脑中作响,曾经……那些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习惯早就印刻在肌肤骨血之中,难以湮灭。 </p>
我深吸了一口气,玉響在我手中微微震颤。 </p>
村正的太刀,曾因锋利而被冠以‘妖刀’的称呼,玉響作为东京咒术高专武器收藏库里的一柄上等货,自然也是开刃见血的好刀。虽然比不上甚尔那些几十亿的好货,但是也早早在数次的祓除咒灵之中生出了灵性。 </p>
如果在那个时候我没选择它,而是让它继续待在高专的收藏库里等个十几二十年的,说不定会生出付丧神…… </p>
我和七海一前一后,继续向前方探索,空气中的咒力分布非常稀薄,相比较于普通的咒灵,咒力凝聚成一团,这一只——姑且这样称呼了——似乎颇懂藏匿的手段,恶意来自四面八方,被蜘蛛网密密匝匝地缠住了一样紧密。 </p>
剑气挥过的地方会有一瞬间的干净,但半秒不到又会被紧挨上来的危险气息所填补。 </p>
紧张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冷静,呼吸变得悠长,一举一动都在感官之中被无限放大,扩散开来。 </p>
向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双手持剑柄,双足分开而立,闭上了眼睛。 </p>
视野完全变暗,呼吸声在耳中非常清晰,我甚至听见了七海的心跳声,一些水珠从玻璃窗上滚落的细微响动,以及隐没在水雾中的,奇异而富有规律的脚步声。 </p>
啪嗒、啪嗒…… </p>
某种黏腻的生物从水沼之中爬过的声音。 </p>
身体微蹲,然后侧耳细听,那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像是要贴着我的脊背游过一般,我猛地跃起,剑锋向上,玉響从下往上扎在了车厢的天花板上,铁皮发出了尖锐扎耳的鸣叫,以及对方吃痛的怒吼。 </p>
下落时踩在了车椅的背上,玉響又是一刀,剑气冲破金属的车厢顶,形成一个和刚才相交的划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X’,金属翻卷着,我又在中间横加了一刀。 </p>
那声音叫得更大声了,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密密麻麻,如黑泥要灌进耳道一般。 </p>
被我划拉出‘米’字的车顶不堪重负,金属咔咔地向下卷起,在车厢外的生物如一团柔软的液体一样挤了进来,黏腻地落在地上。 </p>
我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次在对方的身上感知到了……微弱的神力。 </p>
是神明的碎片。 </p>
有点像是堕落成魔的神明,但……我以前不是没见过,一些缺少信徒的无名神,神力不断地退化,又没有换代的能力,在虎视眈眈的妖魔之下只能依靠野良生存,在沾染了恙之后只会痛苦不堪,做出‘不正确’的选择。 </p>
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神明在堕落之后会和妖魔、咒灵融合。 </p>
『柳川谅月!』 </p>
那声音在说。 </p>
『柳川谅月!』 </p>
它在叫我的名字,如同什么在蛊惑一般,好像要在我的后背上推我一把。 </p>
像是爸爸的声音…… </p>
『柳川谅月!』 </p>
还是妈妈? </p>
“前辈!” </p>
七海建人猛地拉住了我的手臂,用力地将我往后一扯。 </p>
我踉跄了几下,回过神来,就见七海皱着眉看我,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静了,“柳川前辈,你疯了?!” </p>
他的手上的鉈刀横贯在我面前,用力地挡住了我的剑。 </p>
……我刚刚竟然想用玉響自刎。 </p>
我的喉间动了动,感觉到那里的肌肤已经有点破皮,细微的痛意在神经末梢流动。 </p>
还好被七海拉住了,不然就差一秒……差一点就真的划下去了。 </p>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凝住心神看向那生物。 </p>
“不像是咒灵……”七海和我站在一个距离它并不近但是刚好能够穿过雾气看清的位置,他有些困惑,“没有咒力流动……这是什么?” </p>
我迟疑了几秒种,白天在神社时空对我说的那些话在脑海中重新回想了起来。 </p>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蓦地冒了出来。 </p>
我为那种设想而瞠目结舌,但是盯着眼前扭曲的生物时,又觉得好似也不完全没有可能。 </p>
“猎杀无名神,将咒力和妖魔与祂融合在一起……” </p>
光是说出这个想法,就让我胸口有种恶心的反胃感。 </p>
“什么?”七海愕然地问道,像是一时间没能理解我所说的是什么。 </p>
“猎杀……神明。”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瞪着那只生物。 </p>
就像那天我在酒店里遇到的那头鹿形态的生物一样。 </p>
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曾经……属于一位神明。 </p>
『很好吃……给我吃吧——?』 </p>
声音对我说道。 </p>
现在它的声线又变化了,这回像是小孩,有着属于未成年的难以分辨性别的软糯。 </p>
『杀了我吧,求求你了!』 </p>
苍老的声音,年迈的行将就木的哀嚎。 </p>
我忍住那股反胃的恶心。 </p>
『好想吃啊,好想吃啊,柳川谅月——我好想吃啊!』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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