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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为一子而立二王97

廷尉府在秦国,便于理解的话,大致相当于现代的最高仁民法援,最高仁民检插院,工安部三者合一。</p>

廷尉府有独立武力,有审判和裁决权力,可直接沟通始皇帝上达天听。</p>

在以法治国的秦国,被儒生戏称法家府的廷尉府,其实际权力比这三者加起来还要大一些。</p>

尤其在深受圣恩的李斯入主廷尉府后,更是将廷尉府的地位,抬高到仅次于丞相府。</p>

这样一个对秦国来说有着重大意义的官府,每日要处理的公文是极其之多的,少不了主事之人。</p>

但今日,廷尉府这个仅次于丞相府的官府,偏偏就没人主事了。</p>

廷尉府文案官员习以为常地捧着几沓竹简,搬进后堂,等候批示时。</p>

惊奇地发现,没人了!</p>

没有人敢下批示,意味着廷尉府便不能运转。</p>

廷尉府在咸阳城地位举足轻重,它不能运转,便会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其他官府运转。</p>

于是,没过多久,廷尉府没有主事之人的消息便传遍了咸阳城。</p>

秦国众官员初还以为这消息是假的,大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p>

丞相府。</p>

“李廷尉是出了名的勤务政事,廷尉府怎么会停止运转。”</p>

“就算李廷尉不在入宫去了,还有廷尉正,廷尉左监,廷尉右监三个主事之人,总不能三个人都不在。”</p>

两个吏员一边将始皇帝御笔批示的奏章分门归类,一边攀谈着。</p>

若是没有身上这层官服,在外面肆意畅谈,便要受徒刑。</p>

“但也是咄咄怪事。”长脸吏员翻理着竹简,脸上写满不解地道:“今日廷尉府应送来七份竹简,怎一份我都未看到,在你那里乎?”</p>

另一个吏员摇摇头,道:“不在,我未曾看到,去廷尉府催一下便是。想来廷尉府近来应是忙与楼台之事,忘了吧。”</p>

“应是如此了。”</p>

长脸吏员放下手上活计。</p>

“那烦请赵兄稍待,吾去去便回,这可不是吾逃工。今日这七份竹简不呈上去,你我免不了三日徒刑。”</p>

“解释个甚,忙去忙去。”</p>

长脸吏员去廷尉府催奏章。</p>

这间屋室便只剩下了一个吏员在整理那些摞的比人还高的奏章。</p>

“陛下每日要批复如此多的奏章,真是辛苦。”</p>

留下的吏员甩了甩发酸的肩膀,咂舌不已。</p>

他只是搬运整理,就已是疲惫不堪。实难想象将每一份奏章都看完的始皇帝,到底是何等的辛劳。</p>

吱嘎~</p>

屋门被推开,留下的吏员回头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长脸吏员。</p>

留下的吏员视线一低,看到长脸吏员手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抱,不禁道:“咦,你怎未把奏章取回来?”</p>

长脸吏员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道:“廷尉府,还真的瘫痪了。”</p>

少顷。</p>

丞相府后堂。</p>

右丞相王绾,左丞相隗状聚在一块,听着长脸吏员汇报。</p>

“廷尉大人入宫,廷尉正大人因病休沐,廷尉右监大人因病休沐,廷尉左监大人……入了廷尉大牢。廷尉府的人说,那七份竹简无人批复,今日是送不过来了。”</p>

“吾知矣,下去吧。”</p>

“唯。”</p>

长脸吏员自行下去。</p>

隗状一双蓝眼有些捉摸不定,皱着眉道:“章邯现身楼台为嬴成蟜杀人,人命案件发生,李斯入宫面见陛下。出宫后,李斯应是得了陛下旨意,先拿了章邯,后带兵去了长安君府拿嬴成蟜。从这里看,章邯就不应是陛下派去的,是私自带郎官去了楼台。”</p>

“廷尉府的人自长安君府出来,嬴成蟜没拿到。这只有一种可能,陛下没要李斯拿下嬴成蟜,这里就有些看不明白了。陛下要李斯入长安君府却不拿人,怪事,怪事。”</p>

隗状根本没想到嬴成蟜有拒捕这一可能。</p>

在咸阳城,始皇帝想拿谁,谁都跑不了。</p>

“这还未完,出了长安君府,其弟死于楼台的的廷尉左监被拿下,且下了廷尉大牢,这就完全看不明白了。李斯再次入宫,临行前廷尉府一众与行人员皆被李斯下了封口令,不得外传丝毫,杜绝了长安君府事宜外传。”</p>

“随后,廷尉正,廷尉右监纷纷因为虚痨之症,告病在家,廷尉府瘫痪。二人往日身强力壮,今日同患虚痨,哪有如此巧的?他们是在躲什么?”</p>

“这一系列事情纷至沓来,全不给人留半点思绪,难以想出其究竟。那长安君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又到底想做什么?右相少时便随陛下,可看得出这其中究竟?”</p>

王绾摸着下巴上发白的胡须,在脑中复盘了一下近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道:“陛下是一个确定前路,再不回头的人。十多年前,陛下自赵国归秦国。在华阳太后和庄襄先王,都属意嬴成蟜做秦王的情况下,毅然决定与长安君争王位。”</p>

“近十年前,在吕不韦大权在握的情况下,陛下毅然赴雍地加冕,以兵事夺权。近些日发生的事一波三折,难以寻其脉络,不似陛下行事作风。这条线阴险诡谲,矛盾重重,倒有些……成蟜公子的做派。”</p>

“成蟜公子?右相是说的那竖子?”</p>

隗状对“成蟜公子”这四个字,很是陌生。</p>

“等等!”隗状震惊地看向王绾,道:“那竖子原来竟被属意王位?庄襄先王和华阳太后是要为秦国寻一位亡国之君乎?”</p>

他来秦国时日较晚,是在嬴政为秦王之后。</p>

他到秦国时,嬴成蟜已经为秦国带来了屯留之耻,被秦国上下视为耻辱。</p>

他却是未曾想到,嬴成蟜这样的竖子,竟然险些当上了秦国的王。</p>

这样的秘辛,他却是从未听过,也从未有人与他讲过。</p>

他惊呼一声后,眼见王绾没有开口给他解说的意思,蓝眼转了转,轻笑道:“右相,你我虽争锋日久,但最后为的不过都是子孙后事。说明了些,便是封地和爵位罢了。陛下搁置分封与郡县两制后,长安君那边便出了楼台一事。且此事到得如今迷雾重重的地步,很难不让人去想两者关系。此事,你我目标一致,不如暂放间隙,过了这一役如何?”</p>

王绾没有说是与不是,踱了两步路后,再次开口,却是讲起了往事。</p>

“十多年前,长安君还被叫做成蟜公子。那时的成蟜公子不流连楼台,也不沉溺女色。其常随昭襄先王接见群臣,发表独特见解。言语虽天真稚嫩,但偶尔也一针见血,直击事物本质。”</p>

就这?出身在帝王家,自幼有良师辅导,若是什么也不会,那才是蹊跷!</p>

隗状坐在椅子上,不屑道:“王公之子,其见识本就超出常人,有些惊人之语有甚稀奇?”</p>

王绾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隗状,道:“哦?那绾若告诉左相,成蟜公子随昭襄先王接见群臣时,仅有五岁呢。”</p>

“什么!这不可能!”</p>

隗状屁股还没坐热,被王绾两句话吓得窜了起来。</p>

“一个五岁稚童,他能懂得什么?能听懂大人言语,自如应答已是不易,他还能参与其中?中原再文风盛行,还能将竹简尽数塞入稚子头中乎?右相是不信状之诚意,故意戏耍状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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