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因为你不配

丹阳，上柳村。 五匹马飞奔而来，在村子外减慢速度。然后所有人翻身下马，牵着缰绳鱼贯而入。 越靠近目的地，楚景川的心跳得越厉害。只觉得自己手心出汗，心慌慌地似乎要跳出来。 穿过村子，五个人来到村子西北方向的坡地。 刚一过去，三座土坟赫然入目。 楚景川扔下缰绳，撩起袍摆快速跑了过去。 当他看到木牌上的“秦氏之墓”时，双眼含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三年来的悲哀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饶是一国丞相，也止不住泪如雨下。 “玉霜，你让我找得好苦。我只说你难产而亡，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被害得这样惨！玉霜，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怪我眼盲心瞎识人不清。” “如果有来生，玉霜，请你下辈子还来做我的妻好吗？我一定好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下辈子，我绝不负你！” “玉霜，遭此大难，我知道你一定会非常恨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你泉下有知，请你放下这些怨恨，开心一点好吗？你在人间受了这么多苦，我不想你在下面还活在怨恨里。” “玉霜，你已逝去，我无法挽回。纵然有再多的伤心和自责，也只能借酒消愁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绳之以法，为你和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对了，玉霜，我们的孩子呢？这里只有你的坟墓，那我们的孩子去了哪里？玉霜，如果你泉下有知，请你告诉我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疼爱我们的孩子，把她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就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对护她周全！” “玉霜，如果你还恨我，请你来我梦里打我、骂我好不好？如果你对我还有情，也请你来我的梦里。就算我们此生不能再相聚，在梦里能重续前缘，我亦求之不得！” “玉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玉霜，玉霜……” 此时的楚景川，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朝丞相的气势。 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知错的夫君一样，在自己娘子的坟前絮絮叨叨。 一声又一声的“玉霜”，一句又一句真情流露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男儿禁不住动容。 而楚子轩，已经痛哭流涕了。 直到此时，他才真切地感觉到了父亲对秦姨娘的感情。 原来，秦姨娘在父亲心中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存在。 如果伤害秦姨娘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娘亲的话，那她无疑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是可以致命的。 楚子轩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跟随而来的江逸之，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贡品摆在了秦玉霜墓前。 “大人，请节哀。” 楚景川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唤过儿子。 “子轩，过来，祭拜你秦姨娘。” “是。” 楚子轩扑通一声跪倒在坟前，喊了一声“姨娘”，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 磕完头，楚子轩和江逸之一左一右搀起楚景川，然后在陈春师徒墓前分别祭拜了一番。 祭拜完毕，楚景川像是被抽完了浑身的力气，失神地坐在秦玉霜坟墓前的一块青石上。 齐云沐也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另一块青石上。 两个人默默无言，相对而坐。 良久之后，楚景川苦笑一声看向齐云沐。 “王爷，下官一事不明，请王爷为下官答疑解惑可行？” “好，你说说看。” “下官多谢王爷相助，否则还被蒙在鼓里而不自知。但是下官不明白，王爷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消息？” 齐云沐呵呵冷笑。 “楚丞相，还记得本王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吗？当时，她的娘亲留下了一个锦囊。正是因为这个锦囊，本王发现小女孩背后有故事。” “为了还小女孩和她娘亲一个公道，本王就开始着手查证。而查的第一人，自然就是当年的产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本王的人终于查到产婆逃到了丹阳，本王正是在这里擒住了产婆，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这一切。” “锦囊？什么锦囊？那个小女孩就是小郡主，她就是我的女儿对不对？王爷，您告诉下官对不对？” “对，福乐郡主就是你的女儿。但是本王警告你，你在心里默默记着就好，千万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为什么啊？她是下官的女儿，她是玉霜和下官的女儿啊。玉霜已经走了，王爷为什么不肯让她回到下官身边？” 楚景川状似疯癫，张着双手，红着眼睛大声喊着。 齐云沐视若目睹，之后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句话。 “因为，你不配！” “我不配？” 楚景川手抚胸口喃喃自语，忽然哈哈大笑。 “对，王爷说得没错。我虽然给了她骨血，但是没有照顾过她一天，甚至两次差点害她没命。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对，你不配。本王昨晚和小乖聊过，小乖说你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对她没有生养之恩，也没有保护好她的娘亲。她娘亲非常恨你，她自己也不喜欢你。所以，她不会回到你身边。” “至于那个锦囊，看了只会徒增烦恼，你不看也罢。当着秦姨娘的面，本王再次警告你，不要打小乖的主意。” “如果你想让她开开心心地活，最好离她远一点。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好好宠着，望你好自为之！” 齐云沐说着站起身。 “南风，咱们走。” “是。” 顾南风答应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齐云沐后面。 没走两步，齐云沐突然转过身来。 “楚丞相，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完。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查出凶手，还秦姨娘一个公道。如若不然，本王不介意直接出手！” “王爷不必费心，下官知道怎样做。” 齐云沐和顾南风走了，楚景川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秦玉霜的坟墓。 “玉霜，你等着，我不会把你孤单单地留在这里，我会尽快把你迁入祖坟。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北郡，安国侯府，清风院。 齐云沐和顾南风一路快马加鞭，等他走进清风院的时候，发现秦璃洛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大概是坐得久了有点累，秦璃洛两条胳膊搭在弓起的膝盖上。圆圆的小脑袋，扎在了胳膊上。 齐云沐心中一暖 这小团子，这是等了多久啊？ 齐云沐快步向前。 “乖，大哥哥回来了。” 听到声音，秦璃洛迅速抬起了头。 然后双眼泛光，燕子投林一样跑了过来。 “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洛儿好想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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