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人看流星雨”

醒来，脑内的思维一片混乱，仿佛刚刚的走马灯还没有看完，又如同从一个长梦中惊醒。 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的变化，是一个空白的房间，没有看到明显的灯光的位置，整个房间呈现着一种不符合物理定理的均匀的白色。 光从哪里来？这个念头在陆去的心中一闪而过。随后，一阵仿佛是老式学校广播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熟悉的模糊质感，传出了一道热情洋溢得如同综艺节目主持人般的声音。 “玩家陆去你好，欢迎来到‘末日大挑战’的预选赛现场，向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听不到声音的来源，也看不到摄像头，陆去只能站着向目前所在的前方敷衍地摇了摇手。 显得更奇怪了——他才意识到，刚刚醒来时居然是站着的。 他顺便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长袖长裤带着浅色条纹，有点类似于病号服，绝不是他之前记忆里穿着的衣服。 “玩家请不要走神，请仔细聆听第一关的游戏规则。” 陆去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衣服下摆，向上挥了一下右手，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第一关的名称叫‘一个人看流星雨’，玩家将会被分到两人一组的房间，每人手里将会被分到一个红色按钮。 “同时，贴心的工作人员将会在玩家昏迷时进行安全无痛的脑内手术，向大脑里植入一枚微型炸弹。 “显而易见，按下按钮的时候，就会有一颗炸弹在对面爆炸。砰——放心，非常安全，没有幸存的风险。” 陆去挑了挑眉，以表示对生命即将在游戏中受到威胁的反应。 “在游戏过程中，玩家可以随时按下按钮以引爆炸弹。 “在游戏开始五分钟后，如果没有人按下按钮，则两人均通过，并在下一场游戏中自动作为同一阵营参加。当然，如果只是把它变成拼手速的游戏，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所以，如果有人在游戏开始后三分钟内按下按钮，将会引爆自己脑袋里的微型炸弹。在听到‘嘀——’声后游戏正式开始。确认请按1，重听请按井号键。” 陆去四下搜索可以按的键，随后才意识到大概只是主持人的恶趣味，便开口说了一句：“1。” 旋即，他感到身体一阵眩晕，不自主地便向后倒去。 还是一样的惊醒感，仿佛身体和意识花了一定的时间进行同步一般。 陆去用逐渐清晰的视野观察着周围，同样是空白房间，但紧窄了很多。 房间的中间是一张桌子，以及从桌子中间横穿而过的玻璃窗，如同电影里探监用的交流区，区别是墙壁的部分全都变成了玻璃的延伸，也没有电话的部分。 对面那一半——不知道此时是应当作为探监人还是囚犯的部分，是一位坐在桌子上的少女。 五官清秀，脸上充满胶原蛋白的弹性，看起来脸上没有明显的粉面痕迹，挂着一个单边铃铛耳饰，长发整齐地梳在耳后。 看年龄大概不到二十，上半身是浅绿色的长袖衬衫，腰线部分以下则被桌子挡住了。 她看起来神色非常慌乱，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播报中回过神来。就在此时，广播播报了一声和之前的规则公告中一模一样的“嘀——”。 “请……请不要按那个开关，拜托。”听到那个声音之后，女孩慌乱地看向了陆沉，将双手向前伸，以保证陆去能够看到自己手中的开关，并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上，把手收回，“我把它放到桌上了，我不会去按它的，就五分钟，然后我们一起进入下一轮，好吗？” “别担心，放心，正常人都不会对你这样的女孩子下手的。”陆沉安抚道，顺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套看起来像病服的衣服。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对面有皮肤。 他想了想，把手也拿了出来，把开关放在了桌上，但手指就放在开关上，一刻也没有离开，接着说道：“很抱歉，虽然我相信你，但我觉得我的手留在开关上对我们两人来说更好。” 安抚对方的情绪，声明对方的优势所在，把自己放在劣势的地方，同时，把对面带入自己想要的话题。 虽然对面的举动和陆去在听到游戏规则时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降低了游戏难度。但没关系，陆去熟练的按照自己的节奏争取起了更大的优势。 对面的少女因为慌乱的原因甚至好像忘记了游戏的三分钟限制，和她说明这一点或许更能获得她的信任，但也会重新唤起她的时间概念和游戏参与感。所以陆去选择了略过这一话题。 少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他赶忙补充道：“你看，如果我把开关也放到桌子上，虽然看起来我们两个更安全，但实际上问题又回到了开始的样子——谁先抢到这个按钮，谁就能先按下来。 “你想，如果我们两个的按钮都在桌子上，我的手稍微向前移，你会不会怀疑我要去拿按钮？然后你会怎么做？” 少女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她不确定地说道：“我会喝止你……同时第一时间试图去抢按钮？” “对，那样一点点的冲动就会让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化为乌有。这就是人性，生来就无法完全信任其他人。”陆去的语气加快了很多，为了完全把对面的女孩子代入自己的节奏。 “可是……你不愿意把按钮放到桌上，不是更会加剧我们之间的不信任吗。”于是，她问出了陆去想要的问题。 “不，你想，如果我的手在按钮上，你就根本不会去拿自己的按钮，因为你知道我会先一步按下开关。 “而我知道你需要去拿按钮才能杀死我，我就会有充足的安全感，自然不会莫名其妙去按开关。毕竟，我也希望在下一场游戏拥有一位美丽的女伴。”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同任何一个女孩被人夸赞好看时的正常反应那样。 于此时，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参与死亡游戏，而对方的手上还握着能够决定她生死的按钮。 于此时，陆去也彻底完成了自己的偷换概念。 “提前介绍一下自己吧，我的同伴。”陆去笑着对对方说道。 对方虚掩嘴略微遮了下笑意，刚准备答话，如同熟透的西瓜爆开来那沉闷的“噗”地一声，刹那间，两人中间隔绝的玻璃上，绽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不止有红色，还有一些令人作呕的棕褐色不明物质，如同鼻涕虫，顺着玻璃被引力拖动着无力下滑。 本该涌入头部的血液失去了目的地，漫无目的地向上喷涌着。失去重力支撑的身体向后倒去，连带着喷洒出的血柱也向后挥洒。 整个画面看起来非常抽象，就连毕加索都画不出如此凌乱而毫无美感的画面。 “哦，不好意思，你的时间用完了。”陆去笑着说道，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抖个腿，他还挺喜欢电影里小丑杀完人后拿着枪抖着腿等待被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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