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月明星稀。</p>
卫士们正收拾一片狼藉的都督府，乔泰也领命负责幽州城内的善后工作，安抚百姓。</p>
赵既陪着狄仁杰，两个人在都督府花园中散步。</p>
花园在二堂之后，没有遭到战斗的波及，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p>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狄仁杰心中的重负也稍稍得以缓解。</p>
只是因为李青霞和虎敬晖，他的眉宇间还有些忧色。</p>
赵既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禁问道：“大人，如今局势已稳，我们是否可以正式结案了？”</p>
狄仁杰闻言，驻足回首，微笑着对赵既说：“我记得这个问题，虎敬晖问过，元芳问过，现在终于换成承远问了。”</p>
赵既闻言想起了之前四人一起查案的那些天，露出了笑容。</p>
“那承远觉得可以结案了吗？”狄仁杰将问题抛回给赵既。</p>
稍作思考后，赵既回答道：“依我看，查到现在的结果，已经足够结案了。”</p>
狄仁杰点了点头，语气颇为沉重：“是啊，现在的结果，已经足够结案了，再查下去，又是一片血雨腥风。”</p>
幽州的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名单的下落，还有李青霞作为郡主，何以能组织起这样一支大军，都可以追查下去。</p>
但是这样做无异于再给武则天递过屠刀，让她有借口再次屠戮李氏宗族。</p>
这种局面并不是狄仁杰乐于看到的。</p>
赵既明白狄仁杰的顾虑，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个问题：“翌阳郡主和虎敬晖的事，大人准备怎样和陛下禀报？”</p>
狄仁杰沉思片刻，回答道：“翌阳郡主服毒以抗暴，千牛卫中郎将为了救我而死于歹人之手。”</p>
“大人，翌阳郡主落在歹人手里，她哪里来的毒药啊？这能交代过去吗？”赵既还是有些迟疑。</p>
狄仁杰却老谋深算地笑了，他拍了拍赵既的肩膀：“承远啊，你还是太年轻了，陛下真正在意的不会是这些说辞。说辞编得再完美也不可能瞒得过她，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份名单。”</p>
赵既皱眉道：“可是名单我们也无法交代啊。我审讯了马五，知道确实有这一份名单，但是名单只掌握在翌阳郡主一人手里，她一死，谁还知道名单的下落？”</p>
这话一出口，赵既就知道自己蠢了，狄仁杰正不希望武则天拿到名单呢。</p>
果然，此话一出，狄仁杰笑吟吟地看着赵既：“如果名单彻底消失，这个结果对陛下来说，勉强也是可以接受的。”</p>
赵既点了点头，狄胖胖是研究《武曌心理学》的专家，他的话大概是可信的。</p>
想到这里，赵既不禁又问道：“还有一点。回到洛阳，陛下势必要问起虎敬晖和翌阳郡主的事，不知道我该怎样对答，还请大人教我。”</p>
狄仁杰闻言又笑了起来：“你手下的千牛卫该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剩下的一切都推到我身上。”</p>
“这，合适吗？”赵既疑惑道。</p>
“放心吧，我有分寸，陛下也不会为难伱一个小小的千牛备身左右。”狄仁杰依然笑吟吟道。</p>
只是狄仁杰旋即面上有些遗憾：“但这次的奏表，我请将元芳升为检校鹰扬卫中郎将，留在我的身边听用。可你和元芳不同，我会为你请功，但你的升擢要看陛下。”</p>
不患寡而患不均，狄仁杰也是担心赵既不平，用心与他解释着。</p>
这点事赵既当然明白，皇帝亲勋，狄仁杰当然不方便插手。</p>
于是赵既释然一笑：“卑职明白，一切听从大人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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