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略一沉吟道：“永昌县内九旬以上老人有六人，但学生能肯定，其中没有一个叫江小郎的。难道这文牒是伪造的？”</p>
狄仁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但可以确认，这个死者绝不是江小郎。走，我们再去官道上看看。”</p>
顺着马蹄印和浅脚印，狄仁杰和曾泰带着身后的衙役往官道去。</p>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了官道旁，浅脚印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的。</p>
随后狄仁杰又看了一眼官道上清晰的车辙印，忽然问道：“曾泰呀，你是何时接到报案的？”</p>
曾泰不假思索道：“大约是辰牌时分。接到报案后，学生便立刻派人将这里封锁起来了。”</p>
狄仁杰笑道：“既然如此，那案发时间应该是在今日凌晨寅、卯两个时辰之间。”</p>
“哦？何以如此肯定？”曾泰奇道。</p>
狄仁杰指着地上两条清晰的车辙道：“昨夜大雨，行人本就少，而死者所乘马车的两条车辙印最清晰。这就证明从案发到有人报案中间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车辆经过。”</p>
“如果案发后还有车辆经过，那么死者所乘马车的车辙一定会被其他车辙所覆盖。而现在看来，恰恰相反，是死者马车的车辙覆盖了其他的车辙。”</p>
曾泰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p>
狄仁杰继续道：“那么，这条官道直通神都，非常繁忙，什么时间路上没有车辆呢？”</p>
曾泰略一思忖，道：“在神都的城门关闭后，路上应该就没有车辆了。神都的城门在丑末关闭，辰时开启。难怪恩师说案发时间是在寅时和卯时。”</p>
狄仁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p>
曾泰连连点头，但忽然，他又摇了摇头：“哎，不对…有一点说不通啊？”</p>
狄仁杰笑看着曾泰：“哪一点说不通？”</p>
“既然城门已经关闭，那么死者为何还要赶往神都？即使他赶到了，城门也开不了，他干嘛要连夜冒雨赶路？这不合常理啊。”</p>
狄仁杰连连点头道：“问得非常好。依你之见呢？”</p>
曾泰沉思良久，摇了摇头：“恩师还是不要难为我了，您就直说吧。”</p>
狄仁杰笑道：“这其中可能两点原因，其一，死者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要进神都，其二，死者有办法叫开神都的城门。”</p>
曾泰大点其头道：“这样似乎说得通，也许是死者算准了时间，有急事处理，提前赶路也有可能。”</p>
狄仁杰见曾泰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摇头失笑，也没有纠正。</p>
“现在案发时的大体经过，我已经了解了。”狄仁杰露出了笑容。</p>
“哦？请恩师示下！”曾泰一听破案有望，也露出笑容。</p>
狄仁杰指着两排稍小的马蹄印道：“你来看，这两排车辙中间并排的马蹄印，是死者马车的驾辕马留下的。而另外一排较大的马蹄印，就是凶手乘坐马匹留下的。”</p>
狄仁杰调起了监控录像：“凶手骑马从后追赶而至，一击将车夫杀死，动作非常简练，可以推测，是使用长大兵器。”</p>
“随后车内之人听到动静，掀开车帘查看情况，他看到了车夫的尸体，于是大惊之下跳车逃生……”</p>
狄仁杰一边说，一边带着曾泰沿着车辙来到了农田的田埂旁。</p>
他指着道旁被掀翻的泥土道：“此人的身体落在这里，而后，翻身而起，向田里跑去。”</p>
“你看，死者这些脚印就是从这里开始出现的，一直延伸到墓碑前，马蹄也随之而至。这就说明，一追一逃，凶手骑着马穷追不舍，追到墓碑之前，将人杀死。”</p>
狄仁杰又指了延伸到死者尸体前的马蹄印，曾泰听得连连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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