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忙道：“玉儿，我不是要月钱，我其实很幸运带着小姐逃了出来，不然也是被抓紧，不知道以后咋办呢，我就是想，吃饱饭，有力气做事。” 程玉不在家的这几日，桃子根本吃不饱，洗衣服做饭带娃，还要劈柴砍柴，她实在是没力气，饿极了就猛灌水喝。 她也是实在是没法子了，才跟程玉说的。 她饿的受不住啊。 要真是能受得了，桃子肯定还会继续忍耐下去。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能出来自由的行走，而不是被关在牢狱里，她已经比其他姐妹幸运多了。 能吃的上饭。 “玉儿，我是不是很不知足啊？我跟其他姊妹比，都已经那么幸运了，我要是再提多吃点饭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桃子也不知道，这话自己该不该说。 程玉立刻安慰，“桃子你做的很对，你需要什么，你要说，如果合理我，我会答应的。不合理的我也会拒绝的。” “你只是想吃饱，也是好多做事。又不是想吃什么大鱼大肉的。” “我来想办法，你别担心，照顾好小姐做好家里的内务，你已经很勤快了。” 程玉逗了下孩子，交代桃子看好了孩子。 她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小院本就是破的不行，居住的地方还破破烂烂更别说小厨房了。 门窗都是破败的。 幸好是夏季，要是冬季的话，她们得冻死在这里。 刚开始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她们身上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是程玉去外面买的几身衣裳，料子不好，又厚重，夏天穿着闷热闷热的。 但程玉也担心下雨，雨大的话，这屋子指定会漏雨的，回头空闲下来，还是要找人修缮下的，修缮房屋的钱，比租别处的房子要便宜，这样算来， 修缮较为划算。 目前暂时就是这么一个打算。 程玉瞧着李娘子还煮饭，早上吃的还是稀饭，从外面买来的馒头或者饼子，买的一些酱咸菜疙瘩，粗粝盐腌的，只有咸味，再没别的味道了。 “师傅，我留下的钱花完了吗？不够的话，找我拿，我还有些私房钱，是大娘子之前给我的赏钱。” 李娘子和桃子也有自己的私房钱，她们自是收拾在了住房内，根本就没机会带在身上。 “你能有多少钱啊，也是亏的你聪明，将钱拿出来给张小哥放出去收个利息钱，不然，肯定跟我们一样，想要都拿不回来。” 程玉的钱肯定是放在随身系统的仓库里面，她在库房里改装了一个套房，她存的钱都放在那个房子里。 但如今也花了不少，大娘子给的金叶子花了两个，等下次，下下次，只要见大娘子，总是要打点下官差，不然谁给你便利。 她现在花的都是世子爷之前给她的打赏了。 照这样花老本的话，总有花完的时候。 孟家大官人说让她等，这等到什么时候啊，谁也不知道。 是三个月，还是半年，或者是一年？ 程玉这会子是着急，但却没乱了方寸。 “师傅你放心好了，咱们是做什么的啊，你我一起还做不出卖的好的卤菜了，现在是天热，买的人少，不敢做太多。” “等下个月到了中秋，咱们可以做点月饼，肯定好卖的。” 听得程玉这般安排，本来很担心的李娘子，也像是稳了心下来。 “亏的是你出来的，我们随着你，若真是换个人，指不定慌张成什么样子了。” “玉儿，我前两日出门买米，听得有人说，张妈妈年岁太大，又是陪嫁过去的奶娘妈妈，好像是染了病，被丢出来了，说是丢在了城外的土地庙那边，我想着，到底是大娘子的奶娘……。” 李娘子是想帮的。 可她们现在住的院子，都是程玉租的，租金是程玉付，吃喝用度都是程玉花的。 李娘子不敢乱说，还是想着询问下程玉的意思。 程玉忙说道：“师傅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也别吃早饭了，我去城外看看。” “玉儿，只能你去了，我们这身份，真的是哪里都不能去。” 没有身份文书，出入城都难，就是买卖东西，没遇到官差巡街还好，遇到了突然要查你，指定是要被当做没身份的乱民驱逐出城。 程玉哪里还去吃早饭，赶着时间出城去了。 她到了城外的土地庙，这土地庙很好找，就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往一边去就是个林子，荒草丛生的。 若真是晚上或者傍晚，程玉都是不敢来这里的。 青天白日的她还算胆子大点，围着土地庙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小乞丐的口中找到了濒临死亡的张妈妈。 张妈妈跟着大娘子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手底下有两个老妈子使唤，还有两个贴身伺候她的丫鬟。 如今落得这个境地。 “张妈妈，是我，程玉，你可看的清楚我？” “玉儿，是你，大娘子出来了吗？”张妈妈是入了牢狱之后生病，后来狱卒发现她病的厉害，便给抬了出去，随意扔到了土地庙周围。 其实这里差不多算是乱葬岗了。 死掉的人丢在远处的一个大坑里，丢尸者会放一把火，或者懒得去管的，直接就扔了。 但有那么一口气吊着的，就会扔在土地庙跟前，自生自灭。 “大娘子还没出来。我先带你走，我们去城里，我找大夫给您治病。” 张妈妈握着程玉的手，“我好不了了，玉儿，别管我了。我跟你说，我在城内有一处院子，我有个儿子，比大娘子大了两岁，他命不好，死的早。大娘子怜悯我，出阁前给我置办养老的，我如今怕是熬不过去了。” “我知道，姐儿在你那里，你带着姐儿去那院子里，房契在屋内梁上的小匣子里。” “玉儿你是个好的，善待姐儿，那是大娘子的孩子。” 张妈妈说出这段话来，喘息了许久没平复。 但攥着程玉的手却是紧紧的，像是抓到了一块救命木头。 “我会的，我会照顾好小小姐的。张妈妈，我带你去城里治病，我现在是良家子身份，我说你是我亲人，肯定能行的。” 张妈妈摇摇头。 其实张妈妈年龄并不大，可她看着很憔悴。 她起初的身体是很好的，在王府里为保护赵汝兰，受过几次惩罚，身体也就垮掉了，后来吃了汤药也不见好，每到刮风下雨阴天，就会浑身疼。 大夫说，是伤到骨头了。 病根在骨头里面，治不好的。 只能好生养着。 如今染了病，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活不了了，也没盼头了。大娘子可怜，日后从牢狱出来，就离了陆家吧，去哪里不能过好。” “玉儿，你是个好的，我瞧你就喜欢。” “你对大娘子是真好，也就是你，在这个时候为救大娘子奔走。我那匣子里有一些钱，你拿着去用，你拿去用吧。” 张妈妈是打算在赵汝兰生了儿子，站稳了脚，再离开她出去养老的。 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大娘子没出事，她或许可以安享下半辈子，但大娘子出事了，她是根本撑不住这个打击的。 张妈妈死在了程玉的怀里。 面色安详。 程玉找了人，背了张妈妈的尸体入城，而后又找了马车，将张妈妈带到了城内大娘子先前给她置办的那处院子里。 院子不是很大，但胜在环境清幽。 三间房，左右两个二房，有一个库房和厨房，院子里中间有棵石榴树，硕果累累，个个长得圆又大。 也没设灵堂，简单的安排了下，便给张妈妈下葬了。 李娘子来了，还做了几样子的饽饽。 将张妈妈的送葬后，程玉带着李娘子和桃子搬入了张妈妈的这个院子。 房契还在屋内房梁上，她取下来瞧了下，没动。 里面是一些首饰和银票有五百两。 看来都是大娘子之前赏给张妈妈的。 钱程玉拿了，但首饰和房契她没动。 拿着那些钱，给张妈妈办了个体面的丧事，棺材，寿衣，坟墓，都写了名字，随葬了一对玉镯，一对金镯子，一只玉簪。 办完丧事后，还剩下三百两左右，程玉打算拿着这些钱，租个铺子。 买个小门面的话，是够，但将钱花光，她们日常开销，以及开铺子做吃食，需要的本钱就没了。 程玉不打算买，先租个门店，签好合同，找好见证人。 处理好张妈妈的丧事，程玉本想着去一趟牢狱，但又怕自己去的太勤快，会被人发现，便是等着了。 在等待的时候，她去找了门店。 路过糕点铺子的时候，那门是关着的。 门是程玉关的。 这铺子是大娘子置办的，但是用的世子爷的名号，想继续开的话，是没问题。 程玉担心的是，这铺子太大了，上下两层，他们也只是刚做第一层，若是这个时候还开门做生意，更何况里面做事的都是大娘子的人。 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保险起见，暂时关门不营业。 这样能保住大娘子置办的这一处铺子，也能保住在糕点铺子里做事的人。 现在是打发了那些人暂时离开，等日后，大娘子出来，再说吧。 寻找小门店的时候，路过那糕点铺子，程玉瞧了许久，心里还是不舒服的，那可是她费尽心思做的最用心的，还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间铺子。 她走了一圈，找了个离家住处很近的小门店。 位置有点偏，也不是很大，但靠街市，卖点小吃食，还算可以。 说做就做，程玉去找了送菜张，从他这里订一些鸭货鸡杂还有各种猪杂羊杂等。 要这些东西，主要也是因为便宜。 瞧程玉在这个节骨眼开始做差事挣钱，送菜张瞧着，便是问她，可是遇到麻烦事儿了？ 程玉将张妈妈的事情说了。 “如今我是拿了张妈妈的钱做事，但不能白拿，算是借的钱，我得挣钱啊。” “大娘子的事情要等着，但大家总是要吃喝的，到了冬日，要置办的东西更多，到处都要花钱，还是要做点差事。” “张大哥，你放心，我做的卤味还是原先那个价格给你，卖的多的，算你挣的，我只收个本钱。” 张元杰，“玉儿姑娘，其实我可以不要那些代理费，我可以帮你代卖。你做的卤味味道，有的人吃中了，还记住了我送菜张呢。” 程玉笑了笑，“那可不行，总不能让你白忙一场。” “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张大哥，这钱，你不挣，也是给了旁人，为何你挣不得？ ” 张元杰是说不过程玉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你知道，我一直说不过你。” 他连珠儿也说不过。 “玉儿姑娘，大娘子要是出来，那她跟前的几个丫鬟都能出来吗？” 程玉不敢保证这个，但却说道：“只要大娘子出来，我定然会求到大娘子跟前，求世子爷，将珠儿他们救出来的。” “张大哥，你做的这些，我都记得，多谢你啊。” 张元杰叹息说道：“也不全是因为你才去做的。若是她能出来，那就最好。” 真的不能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但，至少他努力去做了，将来也是不会后悔，不愧对珠儿对自己的喜欢。 程玉安顿好一切，开始做卤煮。 卤煮正式营业，已经到了八月。 卤煮店不大，程玉一人足够。 桃子偶尔会来帮忙洗刷。 或者是程玉将那些杂碎放在家里，桃子和李娘子谁有空就帮忙处理那些杂碎。 刚开始的几日，生意并不见好，程玉也没搞什么开业的噱头，等到日后，生意开始稳定下来。 每天入账能到一贯钱或者多个二三百文，生意趋于稳定。 瞧着中秋快到了。 程玉特意让李娘子和桃子在家里做了一些月饼。 许多月饼都是蒸出来的，程玉打算做一些酥皮烤出来的月饼。 除了月饼，她也打算做一点糕点，就在卤煮门店外面摆个摊子，打包成盒售卖，趁着中秋这个月，多少能多挣点钱。 卤煮生意结束后，程玉回到家里，便开始做明日要卖的卤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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