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见他这么说,不高兴地撅了撅小嘴。 “司予哥哥不喜欢跟小九睡吗?师弟夜里睡觉还爱压人呢。” 楼非夜有点不服气地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貌似小九说得也没什么问题。 可不就是他“压”了司予么。 咳咳…… 楼非夜道:“你干嘛非要跟阿予睡觉?” “我喜欢司予哥哥啊!”小九挺了挺小胸膛,眼睛亮亮的看向司予,“司予哥哥,等我长大了我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楼非夜挑眉,“你喜欢他什么?我让他马上改。” 小九:“当然是因为司予哥哥太好看了,媳妇儿当然要挑长得漂亮的娶,这不是你以前教我的吗?” 楼非夜:“……” 司予掩嘴轻笑。 楼非夜捏了捏小九婴儿肥的小脸: “见到漂亮的你就想娶,你也太外貌协会了吧?我以前可没这么教过你。” 几人下楼用饭时,楼非夜听到了客栈里的客人在讨论王家的案件。 “王家的事你们都听说了没有?” “那凶杀案这两天都传遍大街小巷了,怎么会没听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抓到凶手。” “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了,我今天早上刚得知的消息。” “哦?真的?这凶手是谁啊?” “唉!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凶手竟然就是王员外的亲哥哥,就是他亲手下毒害死了自己的两个侄儿!” “这……怎么会……” “自家人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怕不是乱说的?我也没听说,王家两个兄弟之间有什么隔阂矛盾啊,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众人听后,都不敢相信。 “我有个亲戚就是在王家府中当护院,昨夜他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假呢。唉,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这残忍狠心的凶手,竟是自家人。” “唉……是啊,真的是……” “王员外乐善好施,是咱们这儿有名的善人,却没想到他的哥哥竟是如此人面兽心,做出这种事来。这人万死都不足以赎罪!” “不过这罪大恶极的凶手,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死了,他是临死前,才向王员外坦白了自己做的恶事的。” “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能毒害,死了倒好,他是畏罪自杀还是?” “听说是被人打死的!他估计还有同伙呢,那凶手是好端端的就被人打得重伤身亡的。 只不过昨夜在府中没有搜寻到任何外人的踪迹,只找到了两个被打晕后,藏在花园石山下的家丁。 据这两个家丁交代,昨天夜里果真有三个人潜入了府中,这几人逼迫他们带路去找王员外的亲哥哥,想必就是他们打死了人。” 众人听得心头发紧:“他还有同伙?那必须得抓住那三个人啊!否则让其逍遥法外,不是还会再害人?” “就是就是,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咱们沧州的百姓也难以心安……” ……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楼非夜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出现的师父,心情又转沉郁。 身旁的司予注意着楼非夜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幽光。 楼非夜沉声道:“王文儒果真死了。”他叹了口气,“如果师父还没离开沧州的话,或许还有机会找到他。但是……” 师父明显就不想告诉自己,他为何要杀那七兄弟,说不定师父早就知道了他在何处。 如果师父故意躲着不愿现身,他恐怕也寻不见人。 小九手里抓着春卷,正沉浸在美食中,根本没注意去听周围人说了什么。 但楼非夜一提及师父,小九的耳朵便动了动。 “师弟,你知道师父在哪里了?” 楼非夜摇头苦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司予执筷给他夹了些菜,温言安慰他。 “我想……你师父想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与其你在此烦恼,不如安下心等着。” “等?”楼非夜叹息,紧皱的眉头笼罩着忧愁,“我能等到他来的那天吗?” 小九一脸困惑:“我们不是要找师父吗?怎么又说要等他了?” 司予道:“如今你们不是无处寻人吗?等也是一种办法。” 一直没出声的萧壑赞同道:“司公子说得也有道理,世子爷,您和钟离岛主师徒一场,他想必不是故意隐瞒您那些事的,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听到萧壑这番话,楼非夜一顿,像是想通了什么,面上的沉郁与纠结散去了不少。 他深吸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几分轻松。 “是啊……萧壑说得对,我认识师父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他的为人,不该因为昨夜之事便怀疑了他。我应该像之前那般,想的是怎么找到他才是。” 而不是在此烦恼愁苦师父为何做那些事,他为什么又隐瞒自己。 昨夜种种虽是亲眼所见,可楼非夜的直觉却不愿意去相信。 司予见他眉头舒展开,手指微微捏紧了筷子。 阿夜对他的师父,就这么信任吗? 如今才过去一夜,便又想通开始相信他了? 司予一直都清楚,钟离珏与阿夜相识的时间,比起自己要多得多,两人又是师徒,这种关系他远远比不上。 即使阿夜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但在他的心里,最重要最信任的人,还是钟离珏。 可司予现在才知道,阿夜远比他想的还要相信钟离珏。 司予心里笼着一层郁气,面上温柔的神色不变。 他浅笑道:“将来如果我们有什么误会的话,阿夜也能如相信你师父一样相信我就好了。” 楼非夜随口接话道:“我当然也会一样相信你啊。” 至于师父,楼非夜觉得要么昨晚出现的他,是有人故意假冒,要么便是师父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如果是有人假冒师父的话,情况却好像更棘手了。 说明那人不仅了解师父,也知道他在找师父,而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楼非夜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刚想通了一个苦恼困扰的问题,又陷入了另一个危机谜团中。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双眼睛藏在暗处,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初去京城的路上时,楼非夜便隐约有这个感觉了。 难道是那个暗中救了他两次的人? 楼非夜越想越烦闷,这种被笼罩在迷雾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真希望这一切能够早日真相大白。 眼看天色渐晚,夜幕开始降临,可离开客栈的玉腰奴却还未见回来。 小九看向外面暗下来的天空,灰蒙蒙的好像即将要下雪了。 他有点担心地道:“师弟,玉姐姐今天出去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涂上了一层幽暗的铅色。 预示着风雪将至。 是啊,小玉一直没回来。 楼非夜眉头微皱,说道:“我出去找找他。” 小九道:“师弟,我也去。” 上午时,萧壑因为昨夜受了点内伤,因此一直待在房间里休息,并不晓得他们争吵过。 萧壑道:“世子爷,趁天还没黑,我们尽快去找玉姑娘吧,她应该不会离开沧州城的。” 楼非夜:“你内伤未愈,跟小九留在客栈里吧,我和司予出去找就行。” 小九叫不满抗议:“干嘛又让我在客栈里等着?我也要去找玉姐姐。如果遇到了什么坏人,我还可以做帮手呢。” 楼非夜一听也有道理:“好吧好吧,让你一起去,萧壑你就在客栈里休息,不要出去了。” 三人出了客栈,兵分两路去找人。 司予不会武功,楼非夜便让小九跟他一起,小九自然乐意之至。 没过一会儿,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 天寒地冻,街上行人寥落。 司予撑着油纸伞,遮挡落下的雪花,小九则跟在他身旁。 小九抬头看了看,主动牵住司予的手。 司予脚步微顿,眉头浅浅皱起,忍住下意识甩开对方的手的冲动。 他一向不喜外人碰他,除了楼非夜。 “司予哥哥,你走太快啦,我跟不上你。” 小九语气抱怨,嗓音软软糯糯的,白里透红的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司予低头看他一眼,想起平时小九跟楼非夜相处时,虽然口中总师弟师弟地叫阿夜,但小九其实很多时候,都习惯性地向他这个师弟撒娇。 在他出神的当口,听见小九道:“司予哥哥,你是不是很冷?手好冰啊!” 司予淡淡道:“我的手春夏秋冬都是冰冷的,习惯了。” 小九拉过他的手,放在嘴边哈气,然后搓了搓,仰头朝他笑道。 “师弟教过我,觉得手冷的话这样做就不冷啦,是不是暖一些了?” 司予手指轻轻蜷握起,“嗯。” 他把油纸伞往小九头顶倾了倾,看着他的视线闪过一丝羡慕。 阿夜之前跟他说过小九的身世,他父母不知是何人,尚在襁褓时便被遗弃在路边,是钟离珏将他捡回苍岚岛抚养的。 但司予一看他便知,小九的成长从未缺过疼爱。 只有被人爱过的孩子,才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温暖别人的举动。 阿夜和钟离珏又何尝不是呢? 当初他去苍岚岛,询问了钟离珏,才知他对自己的父母几乎没有印象,因为他还很小的时候,便被送给前苍岚岛主抚养了。 而阿夜呢?他也是刚出生,生母就带他离开了侯府,与生父分别,这三个人甚至凑不出一对完整的双亲。 不过有的时候,父母双全也未必是件好事。 小九问道:“司予哥哥,我白天说的话可是认真的,等我长大了娶你做媳妇儿好不好?” 司予回过神,随口道:“为什么想娶我?” 小九:“今天我不是说过了嘛,因为司予哥哥长得好看呀!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司予古怪地笑了下,空灵清越的笑声在呼呼的冷风中,却有种截然相反的奇异温柔。 “小九,这世界上越是漂亮好看的东西,才是越危险有毒,你见到了最好远离。” 小九听不出他的隐语,说道:司予哥哥哪里危险啊?明明又温柔又好看。” 司予问:“那比起你师父呢?你觉得谁更好看?” “比起我师父啊……” 小九想了想,虽然他很喜欢师父啦,但是论长相的话……“司予哥哥更好看些。” 当然师父也很好看的! 司予低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浅浅淡淡的。 他低声道:“如果你师弟也这么想就好了。” 风大小九听不清:“司予哥哥,你说了什么?” 司予看向他,笑意浅浅染上冷漠的黑眸,温柔了他的目光。 “这件事我答应不了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司予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小九一惊,兴奋期待的小脸垮了下去,又无比好奇,“是谁呀?” 司予声音温柔而清晰,他笑道:“你回去问你师弟吧,他知道。” “啊?我师弟都知道吗?你告诉我嘛。”小九晃着他的手,“司予哥哥,你现在直接告诉我不行吗?干什么还要我去问师弟?” 司予摇摇头,便不再回答他了。 不管小九问了几遍,司予都让他去问楼非夜。 直把小九的好奇心都勾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问师弟。 冬季天黑得快,又下了雪,楼非夜始终没找到玉腰奴,心里也不禁着急起来。 “小姑娘,你家住在哪儿啊?嘿嘿……哥哥们送你回家如何?” “滚开!” 楼非夜隐约听见了玉腰奴的声音,他顿时加快了脚步。 一家门半掩快打烊的小酒馆前,楼非夜看到有几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围住了醉醺醺的玉腰奴。 他厌恶地推开一个靠近他的男子,但自己也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小姑娘脾气挺辣,哥哥喜欢!”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仗着他喝醉了酒,反而更放肆地靠了上去。 出言调笑的男人就要摸到玉腰奴腰上时,斜刺里一只手突然伸出,牢牢抓住他不规矩的手腕。 男子一惊,回头就看到楼非夜面无表情的俊脸。 “你谁啊?” 楼非夜将男人甩开,揽住玉腰奴的肩膀,将他护在身后,眸光冷冷扫过他们几人。 “你们想带我朋友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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