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仔女的婚事

方当和赖东初建电商服务站时，有蛮多村民不相信两位年轻人，只凭两部手机，一台电脑，两间房的门面就能做成生意。“做成生意的话，我倒着脑袋走几步路。”代销店的玉老板如是说。 两年后，村民信了，服了。玉老板在旁人的帮助下，倒着脑袋一步路也走不了，自己的脸却红得像猪肝似的。 村里有部分农副产品经服务站的包装后，销往乡里省外，顾客大都是城里人。龙榕糯米、香粽，龙榕红薯、面包木薯，龙榕芋头，龙榕土鸡、香鸭，龙榕龙眼和甜柚等成了抢手货。 服务站代购的商品五花八门。电器、服装、日用品、化妆品，大到冰箱、电视，小到牙膏牙刷，针线扣子。 村民买卖便捷，服务站生意不断。赖东骑着电驴村里村外跑，为村民在网上卖农副产品拍照、议价。 方当负责把赖东拍下的照片，加上文字传给淘宝网。收到订单后，打包，给买家发货；同时为一些村民网上购物填单，或发短信请村民前来领快件。 要说忙，五一、国庆节、双十一、双十二、元旦和春节期间最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正常。好在有赖东的爷爷帮照看门面。 方当和赖东整天忙忙碌碌。何田香问大头：“两位年轻人几鬼辛苦，不知能赚几个钱？” “你为方当煮吃、洗衣服，她不吿诉你？” “她说马马虎虎，就是不说具体数！” “那就是不便说，他们的收入一般般吧。” “都是一个德性！你再不说，晚上你们父女俩喝西北风去！”何田香说到做到。 大头领教过老婆的脾气，只好说了。 方当和赖东做成一单代销代购，收服务费两到三块。大头给老婆举个例子说:“年前，你让他们为你代销二十只土鸡，五单，那你就应付服务费十五块。你付了吗？” “要老妈掏钱？你去问方当，她交过一分钱的伙食费？” “我是开玩笑的。她的伙食费还是暂免吧，她创业才起步呐。” 何田香轻轻指着老公的大脑袋说：“你呀，就知道护着她！” 上午，服务站开门不久，桃花村的胖舅娘和一个三十出头，一米七个子，圆脸，有点发福的男青年出现在方当眼前。 “方当啊，听说你的生意旺旺的，我和小罗老板慕名来看看。”舅娘眯着笑眼对方当说。 正为村民打包发货的方当赶紧打招呼：“舅娘，你早啊！你有农副产品需要代销?” “哦，没有没有。” “那你随便看看，我忙我的啦。” 方当在忙碌。舅娘小声对小罗老板说：“看吧，我的外甥女既好看，又能干！” 小罗老板不出声，但眼睛一直不离开方当。 方当扎梳着马尾，身着枣色短袖衫，牛仔裤，得体。她老妈何田香当妹崽时，都说靓，方当称得上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她花容月貌，肤色白皙，腰身苗条，且还是个大学毕业生。 忙碌中的方当发现男青年在看她，她抬头与对方对了一眼，男的赶紧将目光移到墙上的宣传栏，栏里有服务站代销代购的提示和说明。 过了一会儿，那位小罗老板离开服务站了，他是开小车进村的。离开时，旁人听不见小罗老板与舅娘说些什么。 吃午饭时，舅娘对方当和何田香说，小罗老板是她的远房亲戚，人蛮能干的，他家在县城，有楼有车，在旺口开有一家超市。他看方当后，夸方当漂亮，有气质，做事麻利，又是学经贸的，他希望能和方当交个朋友。 舅娘对方当说：“你做生意，他做买卖，太般配了！你嫁给他后，就成大老板娘了。怎样，我的外甥女？” “谢谢舅娘。可是我不是农副产品，他看上了，就可以下订单？”在旁的老妈扯了扯方当，但方当不管，继续说她要说的话：“舅娘，你给我介绍对象，我谢谢你，但你应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吧？” 舅娘很尴尬，连声说对不起，是我，是我想不周到啊！稍停，舅娘还是笑嘻嘻问：“方当，你看小罗老板，他怎样？” “超好，但他不是我喜欢的男生！” “方当，你到底要找明星不成？”男方的各方面条件打着火把难找，放弃了，有点可惜。何田香心急啊。 “老妈咪，我才不追星呢！我找的男生到时你就懂了。”方当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说：“舅娘你和我老妈咪聊吧，我要去做事情啦！” 方当出门，何田香和舅娘膛目结舌。舅娘叹了口气，对何田香说：“方当眼角太高，像小罗老板这样的人才和家境，她都看不上……” 方当满二十六岁了，村里的同龄妹崽都已结婚生子。 “心急吃不了热粥，急能找到好姑爷吗？”大头边看电视，边安慰老为方当终身大事着急的老婆：“放心吧，说不准方当已有自己中意的人呐！” “已有？不会是赖东吧！我怎没看出来？我没看见他们眉来眼去啊！” “你想想，两人丢掉城里的工作回家乡创业，里面没有爱在发酵，起作用？” 赖东这孩子长得帅气，块头比他的老爸年轻时大，又不像他老爸那样好烟好酒，他知书懂理，脾气蛮好，方当如能和他成家也好，只是与马巧玲结为亲家，何田香心里有想法。 两家人太熟悉，太知根知底了！从小到大，作为哥们姐们在性格情感方面的冲突，虽没有露骨翻脸，但往事躲在脑子里会不时作怪啊！然而为女儿的幸福，何田香也觉得父母与父母之间的那些磕磕碰碰，不应成为阻拦仔女婚事的沟沟坎坎。 想了这么多，说不准赖东已有了女朋友。何田香打定主意要找马巧玲摸摸底细。 马巧玲再婚后，住在县城，中午在学校吃饭，每个礼拜回龙榕村一两趟，主要给家公和自己的老妈送些吃用的东西。 人有时不能说，说了就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这不，何田香从村里的代销店出来，马巧玲正好骑电驴进村。 “田香姐，买一挂纸呀！”马巧玲当老师没挨风吹雨淋，加上再婚后，日子过得滋润，满面红光。 “是啊，马老师上午没课？”何田香露出吃惊的样子问。 “礼拜天呢，买点荤菜送给儿子和我老妈。田香姐，听说你家方丁找了个城市妹？”马巧玲把车子停下。 “是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何时才结婚！巧玲，你家的赖东处有女朋友了吧？”本想找机会从马巧玲嘴里，探一下她仔的情况，想不到机会让自己逮住了。 “没有呀。亲朋好友为他介绍对象，他连面都不见！” “我家的方当见是见对方了，但是没戏啊！嗨，她要是个男仔，我才不操这份心呢！” “田香姐，我在想，你的宝贝女聪明能干，活泼可爱，我家的赖东和她一起创业，要是天配良缘，我们就是亲家啦！你说呢？” “我也是这样想啊！可是想归想，不知他俩有缘不？” “他俩的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只能敲敲边鼓。” “行啊，就这么办。” 中午，马巧玲对埋头吃饭的儿子说：“东呀，吃慢点，妈有话和你说，你整天忙你的电商，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耽误了。” “妈，你这话我都听得耳朵生茧啦，烦不烦！我不会耽误的。” “不耽误？”马巧玲望着儿子，“你连见妹仔的面都不去，人家会送上门来？东啊，不抓紧不行，你爷爷满八十岁了，如能看到孙仔成家，他有多高兴啊！”…… 在方家，何田香追问方当：“跟老妈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你说的男生啊？” “天天在你老妈咪的眼皮下做事情，有或没有，你不懂？”方当笑嘻嘻把老妈咪一把搂住。 “别搂我。我问你呢，为什么不把谈对象当回事！方当啊，像你这样的岁数，村里的妹仔都结婚生儿育女了！可你……”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方当一脸的不高兴，且松开了老妈咪，说：“老妈咪，你不再逼我啦，行吗！再逼，我真的要发疯啦！” 何田香想探探女儿是不是和赖东好上，但她觉得已不是时候了。催得过急，女儿不发疯，自己也气疯，划不来。晚上她为女儿的婚姻大事失眠，但还是想通了：女儿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啊！ 不再提有关婚恋的事情后，母女俩相安无事。方当进出家门时，“老妈咪”喊得挺甜。有时还给老妈咪来一个拥抱。有一天，老妈不耐烦：“女儿，你真啰嗦！”“老妈咪，女儿是你的小棉袄啊！” “是吗？可你不会暖和你老妈咪的心窝啊！” “我不理你啦！”方当不傻，她知道老妈咪话中有话。 又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家里葡萄架上的巨峰葡萄一串一串的，个个乌黑圆润。晚饭后，大头对老婆说：“葡萄熟了，我们明天剪两箱给方丁寄去。”“好啊！” “好啊，你们偏心，葡萄熟了头一个想到的是我哥！”方当走进院子时大声喊起来。 “说什么呢！你在家里天天得宠，给你哥寄点葡萄就眼红？” “老妈咪，我开个玩笑不行吗？”方当张开双臂要拥抱老妈咪。 “别来了，别来了。”老妈往后退，退到了老爸的怀里。 “好啊，要老爸拥抱，不要我！”方当嘻嘻笑。 女儿这么一说，老妈脸红了，“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好了，别闹啦。方当，给你留的饭菜快凉了，快去吃吧！”老爸催道。 “知道了。”方当脸泛红：“老爸老妈咪，我有件事情告诉你们，明天晚上有位男生来我们家吃饭。” “不就是吃餐饭吗，来几位也没问题！”老爸说。 “女儿说一位，就是一位，看你说的！”老妈心细，她听女儿说过“男生”，“男生”也许就是“男朋友”啊！ 老妈没表明态度，方当急了：“老妈咪，你不欢迎？” “欢迎，欢迎，我能不欢迎吗？你能告诉我，那男朋友，不不，叫男生，是谁吗？”老妈喜出望外。 “还用问？除了赖东，还是赖东。”老爸肯定地说。 “嗯，老爸真厉害。就是他。” “哎，我傻啊！”老妈对女儿说：“你早告诉我不好吗，看看我的头，是不是为你愁成了白发老妈咪啦？！” “对不起，老妈咪。之前我没拿准能和谁在一起过日子，能说吗？” “好了，好了。老妈不怪你。快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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