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沾酒，就被灌了那么劲的一杯，早就头重脚轻难受极了。热乎乎的醒酒汤，屏着呼吸喝下去，全身都热。</p>
而张存夜，他只是怕她半路晕下去赖着说走不动，麻烦。</p>
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甘却看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发青，跟平常不太一样。</p>
“‘十八岁’，你今天有没有吃饭呀？你在赌场里呆了一整天唉。”</p>
他照例懒得理她，转身走在前面。</p>
拐出这条街，前面是中心花园，再前面是十字路口。</p>
不知道他怎样，反正甘却一天不吃东西简直饿到快虚脱。</p>
“‘十八岁’，我好像饿了，你现在要去吃饭吗？”</p>
“对了，你每次去图书馆，都看什么书呀？我最喜欢《环海日志》了。”</p>
“你怎么又不说话呀？一定是那两根线的缘故……”</p>
甘却小步跟着他，头没那么晕了，话还一直说不停。</p>
走在前面的张存夜突然停下脚步，两手收在卫衣口袋里背向她。</p>
她不敢动，“你怎么啦？有、红灯吗？”</p>
花园外的空旷地，哪里有什么红绿灯？</p>
他摘下黑色卫衣连帽，转头问：“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p>
她头发还半湿，目光乱转，红着脸，良久才憋出一句：“除了跟着你，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p>
“oh，”他转过来面对她站着，微抬下巴，黑色耳机线贴着白皙脸庞，“这是你的事，可你烦到我了。”</p>
“我……没有呀。”</p>
指甲盖刮着毛衣下摆，甘却想不通。这几天她既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让他看见自己，为什么还会烦到他？</p>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怎样才不会让你觉得烦？”</p>
“别跟着我。”</p>
“………”</p>
路灯明亮，花园外只有他俩。</p>
远处广场的鼓声点点作响，街道霓虹灯闪，天桥下车辆如水流。</p>
这城有多繁华，就有多冷漠。</p>
眼里涌上温热的液体，甘却下意识走前一步，“我……”</p>
张存夜往后退一步，“别再跟着我。”</p>
他眉眼清凛，边说边倒退，退出路灯的可照亮范围。尔后转身一个人离开。</p>
甘却也成了一个人。</p>
3</p>
帕威尔总是告诉她：你值得所有人的爱。</p>
可是这些年来，福利院里的生活一直跟帕威尔的这句话唱反调。</p>
睡了，梦见没人爱她；醒来，真的没人爱她。</p>
那些正常的小伙伴都不跟她玩，院长和护工大人们更不喜欢她。于是她就为了一个哑巴学会手语，为了一个盲人学会盲文。可惜哑巴盲人都不跟她做朋友。</p>
生身父母或者说出生资料的缘故，她注定是一个没人领养的孤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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