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夜转过身面对她，轻抬下巴，示意她进来。</p>
等她摸进来时，他已经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双手揣在夹克外套的口袋里。</p>
“是不是、我晚上说梦话，吵到你了？”一手在耳后挠着，甘却在他面前惴惴不安。</p>
“我倒觉得你现在是在说梦话。”</p>
“你、你胡说！我哪有！”她急了，想蹲下去跟他平视，一屈腿却成了跪，手扶住他膝盖。</p>
“靠，跪下去做什么？求婚吗？”张存夜伸手架住她胳膊，要扯她起来。</p>
甘却还就不起了，仰脸问：“如果不是我说梦话吵到你，那你、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走了？”</p>
脸庞倔强，神情执拗，这一刻他觉得这傻子有点意思。</p>
但这点意思掩盖不了她的蠢。</p>
手肘搭在自己腿上，他倾前身体，鼻尖差点碰到她鼻尖，语调似讽似笑：“没看见桌上的便签纸？”</p>
“啊？什么纸？”甘却往后仰，努力回想，“我没留意……”</p>
她跪在他面前，一手碰着他膝盖，一手抓耳挠腮，小动作不断，“是你留下的吗？说了什么呀？”</p>
“既然你没看，那就作废。”</p>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就、就不能现在说给我听吗？”</p>
“不能，我懒。”他说着，从长椅上站起来。</p>
“你这个不是懒！你就是故意的。”甘却拽住他的外套下摆，借着他的外力站起身。</p>
“你是有扯人衣服的毛病吗？”</p>
“我没有！谁让你每天穿这种衣服……”</p>
“oh，”张存夜垂眼瞧了一遍俩人的衣服，“这种衣服？怎么，让你看着就很有扯下来的欲望？”</p>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她松开手，“对了，你给我口述一下呀，我出门太急了，根本没注意桌子上有什么东西。”</p>
“你回去看便签吧。”</p>
“我才不回去呢，等下你又不见了。”</p>
“回去收你的东西。”他转身往外走。</p>
黑色休闲长裤，黑色夹克外套，身形高挑偏瘦，这么看着他，甘却怀疑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扯他衣服是欲望在作祟。</p>
人内心的欲望分成几层？最里的那一层，是不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p>
“不对不对……啊！收东西？收了东西去哪？我、我是可以搬去跟你一起住吗！喂……”</p>
2</p>
“‘十八岁’，我以后要喊你什么呀？”</p>
“随便。”</p>
“真的呀？那我可以叫你‘十五岁’吗！”</p>
“你试试？”</p>
前一句是无所谓的语气，后一句又是威胁的调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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