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37）

林家的鸡飞狗跳林清远暂时不清楚，他沿着乡间的小路走着。 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大概都还在田地里忙碌着。 林清远并不是毫无目的地的乱走，他记得，王婶子家，就在这附近。 他五感敏锐，又一直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很快就在一间屋子后面看见了满身狼狈的女人。 和之前在集市上见到的时候相比，她好像更加狼狈了。 衣服明显看得出来根本没换过，头发也乱蓬蓬的，神情恍惚的走在小路上。 好像根本没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只是无知无觉的往前走。 在路过林清远身边的时候，林清远并没有拦着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你想找到你女儿吗？” 刚刚还没什么神智的郑彩凤像是被雷当空一劈，激动的转身，话都说不清，却还是死死抓着林清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见过宝珠？见过我的宝珠吗？” 可能是见林清远一直没说话，她连忙接着道：“我有钱！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求你，告诉我，我宝珠在哪啊！” 一个绝望的母亲，为了自己唯一的骨肉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林清远有些好奇。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挣脱了郑彩凤的手，“我不知道你女儿在哪，但有些猜测。” “你先别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林清远阻止女人想要刨根究底的话语，转身往僻静的地方走。 郑彩凤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了上去，丝毫不在乎这人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宝珠。 林清远并没有带着郑彩凤走多远，只是村后头的小树林，表面上没什么人来，其实林清远还用神识注意着周围。 “现在可以说了吗？”郑彩凤眼巴巴看着林清远。 林清远并没有着急说宝珠的下落，只是问道：“你知道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吗？” 郑彩凤一怔，还是下意识的回答：“磊哥，对我很好，是个好人。同志你是认识我丈夫吗？” 好人？林清远有些想笑，“我和他不是很熟，只是见过他。” “那、那我闺女？”郑彩凤不是很想扯东扯西，只想尽快找到自己女儿！ “我是在城里看见他的，当时他并没有带着什么小女孩，反而是，身边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 林清远自顾自的接着说。 郑彩凤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林清远说得越来越多，她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几个孩子叫他爸爸。” “什、什么？”郑彩凤的话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干涩又飘渺。 “你、你是不是听错了？磊哥，他、他不会对不起我！” 像是在说服自己，郑彩凤喃喃自语。 林清远怜悯的看着对面的女人，“那你家里现在的男孩子又是哪里来的呢？” 郑彩凤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崩溃的大喊出声。 她是真的喜欢王磊，所以愿意为了他下嫁，愿意为了他求父母给他找工作，也愿意呆在家里伺候公婆为他生儿育女！ 可是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呢？一行清泪终于还是静静滑落。 和一开始在集市上大声哭喊相比现在的郑彩凤明明只是无声落泪，却让人感觉她更加心如死灰了。 林清远不是耐心的人，更何况解决了这件事，棠棠还在家里等他呢！ “可能你不会相信我一个外人的话，但你并不是没有娘家，和你唯一的女儿相比，难道你的面子更重要吗？” “当然不！”郑彩凤下意识反驳，她抬手狠狠擦干净眼泪，看着林清远，满是不解的问：“你为什么帮我？” 林清远微笑，“可能只是看不惯吧，我也有一个儿子，要是棠棠丢了，我可能比你更加崩溃。” 所以不仅是为了自己，做这件事应该也能积累一些福报，他只希望，做的这些事，能让他的棠棠平安无忧的长大。 “棠棠？林璟棠？” 郑彩凤下意识的说了这个名字。 这反应让林清远面色一凛，不动声色的问：“你认识我家棠棠？” 郑彩凤睁大眼睛，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上上下下的认真打量了一下林清远，才惊讶的问道：“你、你难道是林家老大，林清远？” “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郑彩凤下意识反驳，然后眼神很诡异，“我认识绾绾。” 谁？林清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猛然想起来，这不是原身娶的那个女知青的名字吗！ “你是苏绾的朋友？”林清远一副回过神的样子，“怎么没听她说过你？” 这不是林清远瞎说，而是他真的没有这个记忆。 郑彩凤有些尴尬的整理头发，想把自己收拾的体面些。 “我和绾绾很久没见了，我也不知道她下乡是来了这里。” 她和苏绾其实是同学，只是后来苏绾家出事，她被迫下乡，她们也就没了联系，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又和苏绾有了关系。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林清远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她连苏绾都没怎么联系，怎么还能认出他和棠棠来。 郑彩凤抿唇笑笑，倒是很有之前的风采，“我们上学的时候就说好了，以后要是有闺女就叫珠珠，有儿子要叫棠棠。” “女儿是掌上明珠，是我的意思，斯亭比棠树，千载颂清芬。若是她有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应该都会叫这个。” 其实郑彩凤的意思是乡下很少有人会给男孩子请棠这个字，因为不识字，而且这里也没有海棠花，还真没什么人知道。 林清远恍然，他就是说你，林家男孩子一水的强、宏、宝，黄家的孩子就是文、武、斌。 自家棠棠的名字还真是乍一听还以为是女孩子的名字。 原来竟是棠棠妈妈娶的吗？ 斯亭比棠树，千载颂清芬，看来是个很有傲气和文气的女子。 “棠棠大名林璟棠，确实是绾绾取的名字。” 林清远丝毫不觉得心虚，反正人都走了，谁能知道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妻子呢？ “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等你家宝珠回来了，说不定可以做朋友。” 这话就很有意思，郑彩凤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他的意思。 反正现在看起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含蓄的笑着应下。 然后在转身之后面色阴沉下来。 她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那家人蹬鼻子上脸动了她的心肝宝贝，不管是谁，她要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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