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何日再见君

以前老李总说我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烂泥，想当纨绔，却没有纨绔的资本，说我光学了一身的鸡鸣狗盗。 我每次都是很不服气，每次都是和老李据理力争。 街坊邻居们也每次都是用一个“不孝”来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很不能理解，难道每个人都要把自己活的像父母想象中刻画中的模样，才叫做顺应天命，才算是伦理纲常吗？ 我记得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年，从十四岁那年穿到了十八岁。 在我长身体遇到裤腿短了欠缺的时候，我都是自己随便扯下一块布来，自己把裤腿加长，修修补补穿的也算自在。 我记得那一年，隔壁屠夫家的儿子穿着一件崭新的衣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没娘的孩子时候，我和他打了一架，我把他的新衣裳给撕了个稀巴烂。 然后我换来了一顿毒打，我老爹大过年的带着我去到别人家登门道歉，一直叹息着家门不幸。 大雪纷飞的年夜，我偷偷跑到护城河边的冬青树下嚎啕大哭，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却被人从小到大一路指责。 老李找到我的时候一言不发，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床头就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因为我和屠夫儿子撕打的时候，我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全都撕破了。 那一年我十四岁。 那一年的阳水城雪虐风饕，我在悲伤中带着快乐。 洛寒给的那套女子衣物跟我的男儿气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要穿着女装的形象，我宁愿自己光着身子绕阳水城跑一圈。 “你这是何意，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说顶天立地，至少也是铁骨铮铮，你这样糊弄我，难道能让你更快乐吗？”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一脸的愤愤不平。 “小子，是你向我讨要的，难道不是我给你什么你就应该接受什么吗？” “其实你也别骗我了，什么心上人的衣物，哪有把心上人的衣物随随便便赠给另一个男人的，你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或者难言之隐吧？” 这洛寒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难保在这个鬼地方待久了，心理已经开始不健康了，感觉怪怪的，一定要提防着点。 “修行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衣物乃身外之物，你有空纠结这些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洛寒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衣物乃身外之物，那也没见你光着身子走路” 我直接一口反驳了他。 “我那话只对你有效，对我自己无效” 洛寒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凭什么啊？” “因为我实力比你强，所以我说的话就算是骗你的，你也要接受” “我们阳水城有四扇城门，你这是哪一门的道理啊” “不服吗？我这里还有一部《千年王八经》你要不要学一学，学了之后你就懂得不服的时候该怎么憋着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洛寒好像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索性直接对着那套女装用力一撕，想把它撕成布条，重新拼装成男装。 咦？ 怎么回事，我的力道怎么可能撕不开这一条小小的裙子？ 不行，我要再试一下，不然连衣服都撕不开，不得被洛寒笑话死。 但是试了几次之后我终于放弃了，这根本就不是普通材质的衣服，我估计拿刀割都割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那是天域蚕丝所制” 洛寒虽背对着我，但是却总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我有点懊恼，等会出去之后，难道真的要光着半个身子？ “老洛，帮个忙呗，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带着特有的讨好笑容。 “为何你喊我帮忙的时候，会说的如此自然？”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为何你的厚颜无耻也很自然” “因为我叫李不坏，而且一点都不坏” 洛寒果然没让我失望，也果然神通广大，只见他手一挥，那衣裳径直飘到了他面前，然后我就看到洛寒双手不停结印，凭空的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火焰不停的融入那件衣服，片刻之后，那件衣服就被融化成一块上好的衣料。 “我做不来衣服，你将就着裹一下吧” 我赶紧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接过那被重新融过的衣料，披到在身上，再把旧衣上的衣带缠在了腰上，虽然不伦不类，倒也合身。 “洛寒，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你能不能帮我扎个小人，我扎那八婆的小人头” 我刚打理好衣服就开始对洛寒阿谀奉承了起来。 “你拍马屁也要适可而止，我有事和你说” “奇怪，你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为什么我感觉你这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你是觉得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你肯定敢杀我，但是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我这么有趣的灵魂了” 洛寒突然回过身来，面具下的那双眼眸紧紧的盯着我，对着我说道: “接下来我要沉睡一段时日，你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渊”的存在” “那珞珈寺的老和尚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放心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青铜小印不是珞珈寺那老和尚交给我的吗？ 洛寒怎么说的好像老和尚根本不是当事人一样。 我也懒得去想那么多，眼下最主要的是我已经开元境第七层了，对付王媛媛那个贱人应该指日可待。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或许要等到来年开春雪化了的时候，或许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洛寒你是不是要死了？”我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座把你的嘴巴给封印起来” “因为你真的很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啊” “本座活了几千年，本座的生死，岂是你这种小人物可以揣测的” “洛寒，谢谢你” “谢我什么”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在嫌弃我，每个人看我都像在看一条野狗一样，只有你的眼神是不一样” “或许只是因为我的眼睛比别人更好看呢？” “洛寒，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好了，你该出去了” 之后洛寒的那道红色身影开始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想起我刚见他时的场景，那一棵火红色的参天大树下，那一抹红色，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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