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的确是很满足的样子。</p>
毕延京也不自觉被她的高兴劲儿感染，极其难得地绅士了一回，抽出纸巾递给她。</p>
“刘海湿了，擦擦。”</p>
“啊？”她晃了晃脑袋，额前的刘海果真湿湿地黏贴在脑门。</p>
毕沐嘻嘻笑着接过纸巾，说：“谢谢堂叔。”</p>
他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为什么要叫‘堂叔’？”</p>
这个问题他本不打算问的，因为这不过只是母亲一个朋友的女儿，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问与不问，都没什么区别。</p>
但就在刚刚，他突然兴之所至，想听听她怎么说。</p>
毕沐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餐桌上，跟他解释道：“因为我爸爸的爷爷的爸爸跟堂叔你的爷爷的爸爸，是同一个人，所以我的爷爷跟堂叔你的爸爸是堂兄弟，我的爸爸跟堂叔你就是隔代堂兄弟，所以我应该喊你————”</p>
“也就是说，我是你隔代的隔代的叔叔？”毕延京打断她的话，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听到自己被人喊那个显老的“叔”字。</p>
“嗯，我妈说这样应该喊堂————”</p>
修长如玉的食指顶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处，他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p>
毕沐立刻闭上嘴，没有说出那个“叔”字，正襟危坐地看着他。</p>
毕延京左手手指的指尖“笃笃笃”地点在桌面上，这是他每次烦躁时或者陷入思考时，习惯性的小动作。</p>
手指敲打的节奏越快，声音越清晰，就表示他越烦闷，或者已经临近思考出结果。</p>
知道他这个小动作背后含义的，除了与他相识较深的一些人，还有部分跟他交过手的高水平棋手。</p>
毕沐当然不知道。</p>
气氛有点奇诡，她也不敢看毕神的脸，只会安静地、傻傻地盯着他T裇上几个的针绣字母。</p>
“隔了这么多代，谈血缘很牵强，”毕延京的手指停下敲打的动作，跟她说，“你不必喊我‘堂叔’，我也不算老。”</p>
啊？连称呼都不给她喊？</p>
毕沐知道他不老啊，九三年七月出生的人，今年七月才刚满二十四岁。</p>
那什么，“堂叔”这个称呼很显老吗？</p>
她是因为觉得听起来比较亲近，所以才选择喊“堂叔”的。</p>
毕沐舔了舔刚刚被辣得有点干燥的唇，斟酌了一会儿，睁大了水润的双眼，小小心地、忐忑地问：“不喊‘堂叔’，那、那我可以喊你‘毕神’吗？”</p>
她满脸的期待，神情是毕延京所熟悉的那种迷恋和崇拜。</p>
国内国外，无数的棋迷，有幸见到他本尊的，无一例外都以这种眼神看他。</p>
国象棋坛上给他怎样的头衔他都不关心，但毕延京不喜欢近距离生活在身边的人喊他‘毕神’这个称号。</p>
没有理由，就是纯粹的不喜欢。</p>
毕延京皱眉，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那还是‘堂叔’吧。”</p>
他说完就站起身去前台结账了。</p>
毕沐多少有点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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