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颍川书院

公元189年。 这一年的中原屡遭巨变。 年初汉灵帝驾崩，皇子刘辩继位，是为汉少帝。 又因少帝年幼，何太后垂帘听政。 真正的乱世自汉灵帝驾崩开始，便走在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道路之上。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逐渐酝酿起一股更大的风波。 当然此时京都洛阳城内发生的一切，却对距离洛阳不过300里左右的颍川毫无影响。 颍川作为华夏第一个王朝，夏朝的国都所在早就被世家大族所掌握。 颍川多奇士，皆为王佐才。 赫赫有名的颍川书院，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烫金的匾额，没有黄铜的兽面门环，低矮的围墙刷得雪白，一扉显然年深日久的木门开启着，正门的上方挂着一块黑漆红字木匾，上面书着大大的四个字：颍川书院，落款：水镜先生。字体遒劲有力，红与黑相映，红如鲜血，黑如夜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沉稳而凝重。 进入大门，走过青石板路，正对着是一间大屋，屋宇方正，青砖砌就，上有雕花瓦当，屋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香案，香案后悬着孔夫子的画像，黄铜香炉中插着几枝香，袅袅香烟缓缓上升，浙浙散开，穿过旁门，就是读书的地方，矮几上满满都是书卷，坐垫分散四周，造型精美的古琴摆放一边，轻轻拨弄一下琴弦，音色圆润清脆。 这一日是为颍川书院新入学子弟举行入学礼的日子。 颍川书院是由颍川荀氏牵头，联系诸多世家合力创办。虽是私学，但是无论是名声还是风头都远远超过了当地官学。 又因为世家大族并不缺钱，他们更在乎的是传承和人脉。 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学子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不少的寒门子弟。 当然，颍川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入学考试的难度，非才思敏捷，不受经义束缚之辈不能答。 依照古礼，今日入学的子弟需要向书院所有的老师敬茶。 敬茶之后便是弟子。 在这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年代。 这简简单单的一杯茶，一份拜师礼，便将两个家族的荣辱捆绑在了一起。 书院专门开辟并布置的会场上。 上首坐着书院的先生们，共计十二人。 为首一人须发皆白，却又精神矍铄，双目炯炯，却又饱含隐忧。 是为荀爽。 其下首一人，松形鹤骨，器宇不凡，峨冠博带，道貌非常。满脸显得都是慈祥二字。 是为司马徽。 在众位先生对面，站着的是这一批的入学学员，总计二十三人。 年龄参差不齐，按照入学评级排名列队站定，对着上方的先生们微微躬身作揖行礼。 接着便有侍者端着一杯杯茶水上前。 众多学子队首，一个小小的身影当先走上前去，接过第一杯茶水，敬献给荀爽。 会场周围，还有众多往年的弟子，在此观礼。 看到第一个上前的小小少年，不由地产生了一些小小的惊叹和骚动。 “长文兄，那个小子就是你族弟？看样子还不满十岁？”人群之中，一个略显放荡的青年踮着脚，看着热闹。 他口中的长文兄，就在他身旁。不过长文比他高，用不着踮脚就能看到会场中的情形。 “确实是小辰儿，他今年虚岁不过9岁。” “啧啧啧，看样子你们陈氏又要出一个大家了。”放荡青年摇头晃脑地感叹。 “小辰儿虽打小就聪明，但是也不知他在书院能不能好好适应。尤其是他年纪尚小，我担心他会被某些奇奇怪怪的师兄带坏了。” “陈长文！你在这儿阴阳怪气个什么玩意儿？你直接指名道姓说是我不就行了？” 陈群一脸震撼地看着他边上的这个放荡青年。 “没想到啊，奉孝你对自己的认知这么清晰？” 郭嘉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因为不及陈群高大，不敢轻易动手。 再加上又是拜师礼现场，他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只能咽下这口气，准备在其它场子找补回来。 “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在郭陈二人身后，站着另外两个人。 二人穿着虽是略有相似，不过一人明显年岁略长一些。 “那确实比不得你荀文若，论起辈分来，我们还得叫你一声叔？”郭嘉表示，打嘴仗他可不虚。 荀彧嘴角抽抽，却也知道这家伙的性格，越搭理他越来劲，索性不去接他的话头。 一旁的荀攸见状也是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陈群见到两人倒也是作揖行礼，怎么说也算是师兄了。 “文若，听闻此次举孝廉，荀氏将你推送了上去？” 荀彧点了点头，“任用文书已经下来了，任守宫令，不日前往宫中任职。” “守宫令？”陈群和郭嘉都有些惊讶。 “文若你一身王佐之才，去管那些劳什子笔墨纸砚？察举官员是瞎了眼睛吗？”性子比较直的郭嘉直接就开口了，就差骂脏字了。 “先前的守宫令大多都是由小黄门（太监）担任的，把文若你放到那个位置上去，确实有些。。。”陈群也是有些不平。 “罢了，荀氏作为世家大族，总是要有一些带头表率的。”荀彧本人自己倒是看的很开。 “你们不要劝小叔了，我都不晓得说了多少次了。他满脑子都是家国天下，君臣伦理，他就记得。。。” “公达！”荀彧出声制止了他这个有些跳脱的侄子的胡言乱语。 有些东西，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精神信仰，容不得玷污。 正当众人都有些沉默间，拜师礼也已经结束。 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了众人身前。 先是对着陈群行了一礼。 “大兄。” 接着对还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 “诸位师兄。” 陈群看着这个族弟，还是满脸的骄傲。 以9岁之龄，碾压一众学子，以魁首之姿入学颍川书院。 实不相瞒这几天陈家的仆人出门买菜都趾高气昂的。 众人此时也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妖孽的少年。 大家都是考进来的，颍川书院的入学测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都是心里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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