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唐笑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 “笑笑,你没事吧?”隔着床栏,赵伟珊没忍住扯开唐笑笑被子,作为受害者,她已经被震了好几回了。这个震,全然是唐笑笑时不时颤笑连带的。 “没,没事。”唐笑笑极力压制笑意,再笑下去,她都怕被宿舍群殴了。 “真没事?” “真没事,今晚太亢奋了,有点睡不着。” “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思春呗!”陈英嘲讽一嘴。 “有病吧你。”唐笑笑现在也不怂她了,大不了就干,陈英也是头一回被怼,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有的人生来就是扫兴玩意儿,总能在不同场合憋坏捣乱。唐笑笑没了心情,好在陈英没有继续发难,不然今晚又有得折腾。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唐笑笑自我催眠从数绵羊换成数星星,心里一直默默念,这催眠术对亢奋的人没用,得心平气和才行。现在她是不兴奋了,可心里堵得很,这觉睡得照样不得劲。这天晚上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唐笑笑不清楚,约摸数了几千颗星星吧。梦里,她躺在云朵上面,整个云团软绵绵甜丝丝的,唐笑笑没忍住,一个劲儿地流哈喇子,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反反复复,最后偷偷捏了一小块云朵吃,那感觉比还清甜,吃起来也不腻,唐笑笑吃上瘾了一个劲儿扯,扯着扯着云团忽然没了。突然,唐笑笑身子一轻,呼地往地面掉去。唐笑笑吓得一激灵,直接吓醒了。借着玻璃窗反射光,唐笑笑强行打开一条缝,瞄了眼手表,才四点,距离起床还有两个半小时。 接着,唐笑笑又睡了回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梦。唐笑笑梦到自己上厕所被陈英泼水,那情形真的跟现实一模一样。如果唐笑笑有记忆,她一定会作证事情经过。 迷迷糊糊中,唐笑笑醒了又睡,脑子浑浑噩噩的。跟先前两个梦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梦先是周六打群架的情形,后面演变成了杀人,唐笑笑看着校门口满地鲜血,被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但血液还是不断涌出来,那些人一个个倒下,分不清谁是谁。唐笑笑越看越窒息,吓得猛然跳醒。顺着床头往书桌上摸,她拿过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大半,缓了许久才透得过气。十二月底的大冷天,唐笑笑满头大汗,脊梁背也不知是被汗水浸的还是吓的,格外寒凉。唐笑笑此时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意识几乎清醒,她再次看了眼手表,才五点三十五分。 唐笑笑闷着被子,开始回想起宋亭的话,再联络到梦里。如果真到那一天,自己该怎么办?不还手,那么多人,自己肯定死无全尸,还手的话,对方也许没影响,自己肯定有案底…… 元旦假期三天,唐笑笑一直窝在家里。说她怕是非也好,怕死也罢,总之,能避则避,尽量把受伤的几率降到最低。期间,宋亭有下楼帮她洗鱼缸,顺便辅导一下唐志作业。说起来,这些活,还是之前欠的。 唐笑笑元旦这天在家吃了饭,单独下小区散步消食。碰巧班上的李晓也在,两人便闲聊了会。 “笑笑,陈英最近老打听你动态,你平时出门小心点好。” “我知道。” “话说,你俩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大家一个班的,也没听说你俩有什么十冤九仇的过往啊。”李晓思来想去,着实想不出两人是怎么杠上的。 “也许,我俩天生八字不合,命里相克。”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俩不要闹得太僵。毕竟大伙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得太过了对你们彼此都没好处。总之,你还是小心为上吧。” “嗯,谢了。”唐笑笑没了聊下去的欲望,每次一听劝,她就开始抵触,想反抗又无力挣扎的时候,她就特别崩溃。人与人吧,讲道理的永远是居多的那方,可是谁又喜欢一昧听大道理呢。在是非对错跟前,道理不是不懂,是情绪不想接纳调解罢了。 假期无非吃吃喝喝,肖敏也不例外,一大早拉着李蕙出去喝早茶了。唐笑笑靠着窗台,冷风丝丝透过缝隙,冻得牙齿直打颤。放假的日子就是惬意,任凭外头风吹雨打,我自睡他个天荒地老,醒来随意发呆。 滴滴滴。 唐笑笑取过手机,上面显示唐向阳的信息:笑笑,元旦快乐! 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经,幺叔啥都好,就是太板正了点。唐笑笑嘟着嘴巴,寻思怎么整蛊对方。明明幺叔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偏偏说话一股“老人”味,不知道还以为隔了多少辈分呢。隔着屏幕,唐笑笑都能想象出她叔叔在手机那头眼巴巴瞅着手机屏幕等回复。 “同乐”这个词太万金油了,正儿八经的回复恐怕三两句话就要say goodbye。唐笑笑嘚嘚嘚敲了几个字过去:快乐是什么?能吃吗? 文字下面加了个眨眼的表情包。 国家篮球队基地,一男子身着韩系灰色大衣,正对着手机屏幕微笑。餐桌上摆着还没吃完的牛奶面包,唐向阳思忖了会,给对方拍了张早餐的照片过去,并配上几个字:民以食为天,食以欲为乐。 唐笑笑拧巴着一张小脸:所以呢? 你吃早餐了没? 唐笑笑一秒熄火,没眼看,这叔叔还能要吗? 隔了几分钟,对方的手机屏幕上,出其不意地跳出一只手。唐向阳纠结了会,决定从队友那儿捞过来一个夹菜的表情包,想也不想给唐笑笑发过去。接着,又是小笼包、饺子、馒头、面条等一连串食物的图片。唐笑笑没忍住拍额头,表示人已自闭,状态尚好。 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吃不下了。 唐笑笑苦笑着回复,再等多一会qq就要霸屏了。 两人打够了表情包大战,唐向阳才报归程:过年回家,想要什么?叔给你带。 缺个婶婶,能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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