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宋亭卖他个关子。 王杰明扫视一眼教室,目光最终定格在林琳身上,难怪林琳家还在帝湾住的时候,他们两家同住一栋楼。小区篮球场常年有他身影,尽管两人没交集,但父母那一辈平日里碰面也会打声招呼。如此一来,对于彼此的家庭信息,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实属正常。 “我明白了。” 宋亭起身,把王杰明摁回座位上,“来吧。” “啧,说得我打电话,你就有本事说服我爸一样?”他爸是出了名的臭脾气,王杰明可不认为宋亭有这么大能耐。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王杰明朝风尘与耸耸肩,“别怪我不给你舍友面子哈,宋亭还真说服不了我爸。” “不用给他面子,他脸皮厚,偶尔打击一下没关系。”风尘与打趣上一句。 “哈,这话说的”宋亭第一个不服,“如果我做到了呢?” “那就参加比赛呗。” 宋亭一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风尘与拍拍宋亭小手,“做不到也没关系,顶多挨顿骂。” “我谢谢你,你还不如不说。”狗子,你变了,变得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宋亭表示,此时此刻的我已无法直视你。 应该打退堂鼓了吧?王杰明心想,旋即有些失乐。 宋亭执拗上了,“来吧,打。” “真打?”王杰明努力压制内心的激动,半信半疑问。同时,提醒一下对方,“这开不得玩笑哦。”说服了他爸还好,要是说不赢,宋亭挨骂,他挨打。回想起半年前,王杰明打球耽误了中考,他爸是真下死手啊,他当时青一块紫一块躺在床上,他爸连水都不让喝。这才过了半年,伤疤还在呢,王杰明就算再手痒,也绝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认真的。”宋亭点了点头,“耽误时间是你的过错,不能赖篮球。” 王杰明刚接过手机的手一顿,下一瞬间连忙把手机塞回宋亭裤兜里。“我突然觉得,你比风尘与这家伙还危险。” 风尘与低咳两声。人在教室坐,锅从旁边来。明明他听得云里雾里,都还没整明白宋亭说的几个意思,自己反被编排上了。可是吧,看王杰明反应,内幕还蛮不少。不是他想感兴趣,是这家伙实在藏得太深了。风尘与表示,智商有被侮辱到。喜欢打篮球的人看见球是忍不住手痒痒的,他跟王杰明做了这么久同桌,对方连个星星眼都没亮过。宋亭一上来就让人参加比赛,原谅风尘与不能接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该不会打算一辈子都不碰球了吧?”宋亭反问。 “那起码也得风头过了再说。”王杰明也不藏着掖着了,就算他死不承认,只要宋亭一口咬定,他也拿对方没辙。 “三年?还是十年?”宋亭问,顺道打个比喻,“高中三年,我们只有两年机会,过了高中,大家也就各奔前程了。再说,我们现在还只是组队,未必真的入得了市级赛。” 王杰明犹豫了。他心里其实特别渴望参赛,尤其是青少年竞赛。现在宋亭主动找上门来,他更加希望自己的专长能够有展现的机会,哪怕拿上一两个奖项,那也是对他热爱的一种高度认可。他深知,这样的经历并不多,可以为爱好挥洒汗水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而这种难忘的回忆,也将会在他的人生画卷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句话,赌不赌?”宋亭再次掏出手机,“跟你自己。” “一起吧。”风尘与也劝道。 王杰明看了看风尘与,又看了眼宋亭,狠一咬牙,“打!”死就死吧,大不了再被打一顿,刚好放寒假,不用考期末了。 随着嘟嘟嘟一连串数字拨出去,王杰明紧紧捏住手心。大冷天的,他额头上竟有些微微泛汗,看来阴影不小。 约摸过了十秒,电话那头总算接通了,对方操着粗犷的口音问,“喂,谁啊?” “爸,是我。”王杰明紧张地捏着手机,手没忍住微微颤抖。 “又是你啊,什么事?”一听是王杰明,对方连客套话都省了。 王杰明看着宋亭,说话结结巴巴的,“我有位同学想找您商量个事,您方便吗?” 风尘与惊呆了,在父子关系上,竟有人比他家的还不好说话。 “什么事?你让他说。” “诶,好。”王杰明乖乖把手机递给宋亭,对方接过手机紧跟着走了出去。王杰明刚准备跟上,被风尘与拉住了,“没事的,让他谈。” 王杰明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座位上转来转去,连同这个周末回家怎么个死法都想好了。 “我爸对我也很严格。” “啊?”王杰明挠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表示身同感受。 风尘与:是什么让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劝慰一下你。 后面劝慰的话噎在了喉咙,风尘与没再说下去。依王杰明这个状态,风尘与都怕他说话多了舌头打结,说话语无伦次。还是等宋亭谈话结果吧。 宋亭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偶尔站在一处绷着个脸,手指时不时敲打栏杆。 还是算了吧。王杰明把签字笔拆了又装,装了又拆。风尘与也做好了最坏打算。 而宋亭那头,也不知他们聊了什么,聊着聊着竟有说有笑起来。 唐笑笑走过来,“放心吧,你爸会同意的。” “你很信任他。”风尘与看唐笑笑一脸坚定,不禁说道。 “废话,我哥们,为什么不信?”呸呸呸,怎么啥话都说,这粗口爆的也太丢脸了吧。唐笑笑打了下自己嘴巴,尴尬转过身去。 “还是你们好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好歹身边有个知心人,不像我……”王杰明开始羡慕起宋亭,同样是生意人家,人家要能力有能力,要玩伴有玩伴,不像他,十次回家九次自己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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