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与死的界限在他的眼中模糊。 </p>

封瑟干脆利落的扣动了扳机，像一个成熟老练的猎手，子弹射出几乎近与直线的弧度。 </p>

明明从来没有碰过，但是却好像无师自通。 </p>

封瑟已经对自己病态的人格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p>

他就是那种天生的罪犯，无需置疑，无可否认。 </p>

所谓的遵守原则只是他给怪物般的内在披上一层人皮而已，他第一次下杀手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把这个想法付之于行动。 </p>

有哪个正常人会那么做？ </p>

面对开局手持电锯的屠夫，正常人要么早就碍于对方的强势瑟瑟发抖，而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让对方死，于是他就那么做了，他傲慢冷酷地裁定了一个生命的生死。 </p>

利刃割断喉咙，血冒出来的时候，他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p>

没什么好辩解的，他注定带着自己罪恶的灵魂下地狱。 </p>

怪物光秃秃的脑壳上出现了一个小洞，子弹进了半寸，并没有完全陷进肉里，这可不是个致命伤，根本没有打穿他的脑袋，就在他想再补一枪的时候。 </p>

怪物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挤成一团的的五官扭曲，细长的四肢发颤，不一会儿竟摇晃着身子倒下了。 </p>

枪口散发着的刺鼻硝烟味让人血管里汩汩的血液加速流动，心脏剧烈的在胸膛里弹跳着，在战场上，这种味道与血混合在一起足够让任何人口舌干燥。 </p>

封瑟眼尾发红，直面死亡，让他的精神有些被沾染了疯狂的物质。 </p>

危机暂时解除。 </p>

他们一直向前，向前，好像是头也不回地奔赴地狱。 </p>

封瑟弹无虚发，枪支带来的后坐力好像对他完全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特殊子弹让怪物不断倒下，白寒景尽力的配合他，让自己怀中这个优秀的射手准确的击杀猎物。 </p>

他们就像收割麦秆一样，所经之处，大片的怪物尸体倒下。 </p>

当然也多亏了 </p>

输完了密码之后，他们快速闪入一道金属门，后面紧追而来的怪物只能徒然在门上面划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怨毒地睁大他们眯缝的眼睛看着二人离开。 </p>

封瑟还特地吹了个口哨，挑衅程度足够给满分。 </p>

“我的手酸死了。” </p>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封瑟不再端起枪。 </p>

白寒景跑了那么多的路，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恨不得让人咬一口。 </p>

他们一直往顶楼前进，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门，杀了多少怪物，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p>

“你可以把我放下了吧？” </p>

封瑟在白寒景的怀里还是处于那种尴尬亲昵的姿势，危急时刻他可以理解，也可以暂时忍耐，但是等安定下来之后，他就不能接受了。 </p>

见鬼，他们又不是情侣，真有些暧昧过头了。 </p>

还没等对方回答，封瑟倏地眯起了双眼，侧过头看像一面平常的墙壁。 </p>

“出来，否则你立马就会死。” </p>

他眼眸凌厉，冷冷的说道，修长的手指已经重新放到了扳机上面。 </p>

“等等…” </p>

一个面容憔悴，头发乱成鸡窝头的人走了出来，他刚开始还一副没有鲜活气的死鱼样，眼袋过重，看上去随时会暴毙，然后下一秒他的眼中瞬间闪过兴奋的惊喜。 </p>

他恨不得手舞足蹈。 </p>

“我的祖宗，你没事太好了。” </p>

来人就是被封瑟在心里暗想得自求多福的郑扇。 </p>

封瑟思考了下。 </p>

白寒景丧心病狂地在楼里安炸弹, 怪物集体暴动，正常人活下来的几率应该被压得很低，他都以为要给郑扇立个墓碑了,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p>

“别问, 问就是我苟住了。”郑扇抹了把脸，后半句话颇有点调侃意味,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心里默念爸爸你保护我呢。” </p>

本来他还想说点什么的,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p>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多日的疲惫让他的脑子有点糊涂，他竟然把白寒景那么大个人忽略了，现在镇定下来，他就反应过来了。 </p>

“请问…这位是…” </p>

他对两人的这个体位有点尴尬。 </p>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公主抱，这是什么操作？ </p>

当然也可能是他多想了, 这个和封瑟在一起的人可能只是恰好的同行者。 </p>

“他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按理说现在应该坦白一下是如何进来的，可是封瑟还真有点说不出口，这家伙是为了他的死自杀的。 </p>

“对了，你是第几次副本来着？” </p>

封瑟一直忘了问, 不过以白寒景现在的武力值来看，他绝对不是个新手, 以他对这个“发小”的了解, 这家伙身体水平虽然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但绝对没有超出那种非人类的地步。 </p>

封瑟靠着那支药剂，身体素质是之前的三倍，这样都被白寒景按的死死的。 </p>

“第二次。” </p>

白寒景言简意赅。 </p>

他侧过头对封瑟说：“我在休息区找了你很久, 在这个副本才找到你。” </p>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可能是直接在新手副本里死了, 或者我根本没来这个游戏。”封瑟轻笑了一声，“难不成你还要找一辈子, 找到你某天死为止。” </p>

“嗯。” </p>

白寒景应了一声。 </p>

封瑟：“…………” </p>

行吧，我拿你没办法了。 </p>

你开心就好。 </p>

“现在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封瑟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白寒景这次也没阻止，把他放了下来，封瑟的脚在长久的悬空状态中，终于踏上了实心的底面。 </p>

既然已经和郑扇会面了，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们当即之下继续前进，去见凯瑟琳。 </p>

他们并没有忘记这次的任务是什么，要想完成，很大概率与那位高塔上的悲惨公主有关。 </p>

三个人并不是并肩而行，郑扇脚步慢，封瑟故意落下来，压低声音回答了郑扇之前的那个问题。 </p>

“我们只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你可以勉强把我们看作是发小，但是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你和他尽量保持点距离，我也不清楚他有时会做点什么。” </p>

封瑟的眉眼冷淡疏离。 </p>

郑扇在心里瞎想。 </p>

你们都抱上了，这个关系不好还真是有点微妙。 </p>

他暗戳戳地看着银发男子的后背。 </p>

还真别说，封瑟的这位发小长相真是极品。 </p>

宽肩窄腰长腿，身高绝对有一米九，肤色冰白，但绝对不是那种病弱或者女气的白，是刀刃的那种冷白，眉眼锋利深邃，线条凌厉的脸庞俊美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宛如一把时刻散发着瑟瑟寒光的的尖刀。 </p>

不像普通人类那样的特殊发色和眸色，造物主好像是要给他倾尽心血做出的完美作品加上一点特殊的象征。 </p>

其实就算没有封瑟的警告，他也绝对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 </p>

白寒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那个男人一直都在看封瑟，连眼角都不肯施舍给郑扇，大概是一种直觉吧，他总觉得对方没把他当成平等的人类来看。 </p>

毫无波澜的银眸里充满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平静。 </p>

并不是特别的刻意，而是浑然天成的傲慢里充满了漠视，如同高位生物在看低位生物，本就是那样应该。 </p>

“不过，你应该不会和我有太多交集了，这家伙只会出现在我的附近。”封瑟轻松的笑了笑，“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只不过几天而已。” </p>

“封哥…”郑扇犹犹豫豫的开口，他还想说点什么。 </p>

封瑟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他问道：“你确定还要靠近我，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p>

“我的人格缺陷已经严重到有时轻则挥刀自残，重则出手伤人。”封瑟神情平静，他按着郑扇僵硬的肩膀，唇角勾起相当漂亮的弧度，“你知道你在和一颗定时炸弹相处吗？” </p>

“而且在极端危急关头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p>

封瑟深黑的瞳孔深黑，和那个时候回答赛诺的话一样，没有半丝迟疑，残酷地告诉他某种事实。 </p>

“那你…我只是打个例子。”郑扇认真的问道：“比如说，遇到那种舍弃我你就能活的事情下，你会抛下我吗？” </p>

封瑟微笑，他说：“当然，按照正常的逻辑，不涉及任何感性问题，我会那么做的，不会有一丝犹豫，在我们这类人的眼底自己的生命是最有价值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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