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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瑟不习惯与人接触，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可那位开头冷淡的先生竟然同样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 </p>

于是，一张面具与一张脸相对，两双眼睛映出对方瞳孔的颜色，是没有分别的黑。 </p>

他们默默地凝视对方。 </p>

贾斯汀的手很冷，像冰，但又仿佛有一簇滚烫窜上了指尖，变得很热，像火。 </p>

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间距隔着十厘米，眼睛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凝视。 </p>

封瑟不知道，在那冰冷面具的遮挡下，是否会有嘴角上扬形成的微笑，只知道，顷刻间他的灵魂被牵引。 </p>

在命中注定下，星星在相同的轨迹运行，又在万有引力下曼妙地碰撞在一起，发生了一场恢宏的奇迹。 </p>

太暧昧…他恍惚间听到了一缕淡淡的轻笑声。 </p>

贾斯汀在低笑。 </p>

不可忽视，不可躲闪—— </p>

封瑟沉默了许久，出乎所料的来了一句。 </p>

他说：“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喜欢我吗？” </p>

尘世的喧嚣都渐渐走远，贴心地为他们隔开了一个空间。 </p>

封瑟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除了他的回答，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p>

贾斯汀：“我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p>

“回答我。” </p>

封瑟自持冷静道。 </p>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p>

封瑟轻声开口了：“我想，我很喜欢你。” </p>

被烫到了一样，贾斯汀缩起了手指，也很轻很轻地说话，“我想，我也是的。” </p>

对话完毕后，双方有一分钟的寂静。 </p>

一滩死水总有人要来打破，把讨论继续下去。 </p>

“那你爱我吗？” </p>

封瑟问出了更奇怪的话，奇怪的连他自己说完话的一秒之后就后悔了。 </p>

他稍稍的挪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去看询问对象的反应，哪怕那人所有表情都被面具挡住了。 </p>

“你懂爱吗？我是说真正的爱。”对方没有很快回答，而是问。 </p>

“不懂。” </p>

爵士浓密的眼睫高高挑起，像揭开珍宝的幕布，露出那被夸赞的部位，是闪烁华彩的黑欧泊。 </p>

他在注视人时，真的会让人有种被浓郁爱意包裹的感觉，成为一名迷失者，心甘情愿溺毙在他所构造的深海。 </p>

“第一次见面，又是喜欢，又是爱的，我们进展的不是太快了？” </p>

“而且你不懂爱，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在爱你？” </p>

很简单的，很多人对我说过爱——艾利尔，埃尔维斯，白寒景，他们说爱我。 </p>

艾利尔捧给他心脏的癫狂，埃尔维斯极富占有欲的掠夺，白寒景不曾后退的执着。 </p>

冰魄般的蓝眸，澄澈温润的琥珀色，冷硬无瑕的金属，与这双黑眼睛逐渐重合，爱应该能从眼睛里看出来，贾斯汀用他沉默的眼睛阐述了一切。 </p>

虚薄的冰层是封锁不住炽热的岩浆的。 </p>

封瑟不说话，缄默却是最有力的武器。 </p>

有人说，爱是灵魂不可避免的回声。 </p>

贾斯汀笑出声来，首先败下阵来，他说出来：“好吧，是啊，我爱你，这个回复满意了吗？” </p>

他承认。 </p>

没有等待久后，尘埃落定的感觉。 </p>

封瑟又怪异地感受到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愉悦。 </p>

你是应当这样回答的。 </p>

他病态地沉浸在这种反应里，不可自拔，又听到对方说：“那你……爱我吗？” </p>

小心翼翼，胆小鬼从未勇敢一次，在假面的遮掩下，他问了出来。 </p>

封瑟的心脏生出一种不知缘何的强烈冲动，昭然若揭的情感发酵，有一种苦甜感。 </p>

这让他本能地张开双唇，“我——” </p>

一抹银光强势的劈开了空气，随即而来的冰冷话语霸道地将那些未形成的话尽数封回口中。 </p>

“他不爱你。” </p>

黑衣银发的男人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冷声代替封瑟给出了答案。 </p>

突如而来的冷光几乎是贴着贾斯汀的眼球擦过去的，精准的令人发指，似乎连视网膜都留下了印记。 </p>

定睛一看，那是一把银制的餐刀，直直的插进了脆弱的画布里，说来也巧，刚好把油画里纳西索斯的面孔全部都破坏了。 </p>

同时有意无意地隔开了二人过分近的距离。 </p>

“我要的，不是你的回答。” </p>

贾斯汀淡淡道，他面具下的脸一定是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封瑟，“我想要你的回答。” </p>

封瑟看看白寒景，那这张俊美的脸没有情绪起伏，他不知怎么的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了。 </p>

话说，为什么他有种莫名的心虚？ </p>

“几位…咳咳咳……”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可不可以，先关注一下我啊——！” </p>

这时，一个人爬了进来，对，是用爬的。他的四肢怪异的扭曲着，像四根麻花。 </p>

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口中有蓝绿色的液体喷溅在地上，污染了美丽的大理石。 </p>

虽然很不想承认…应该是他流出的血。 </p>

那个人在两个人的漠视和封瑟一个人的惊讶下，抬起了他的头，露出了一张英俊的脸。 </p>

他气若游丝的对封瑟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没关系，不用管我，我其实只是想对说个遗言而已。” </p>

是那个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服务人员，多亏了差点付不起小费的尴尬，封瑟还记得他。 </p>

还有他身上与人类格格不入的矛盾。 </p>

“唉，我没帮您拦住他，这家伙真不是人。”他对贾斯汀说，“临死前我只是想解释，请您别听拿群贱人瞎说，我绝对没有为了和您争夺吾主的宠爱去染头发，我本来就是个黑头发的啊！” </p>

“好了，我说完了，我死了。” </p>

他把头一歪，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动了。 </p>

说死就死。 </p>

封瑟：“………” </p>

不是错觉，贾斯汀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p>

或许，他也像封瑟那样，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p>

踏踏踏—— </p>

高筒皮靴踩出轻快步伐，一声一声扣在人的心上，又如死亡将至的丧钟，昭然宣告。 </p>

总有人不会等待的。 </p>

白寒景向他们走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军刺，锋利的尖端甩出了一条亮白的弧线。 </p>

封瑟才反应过来。 </p>

不是只他从那场幽默的黑色喜剧里反应过来，而是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异常。 </p>

为什么白寒景的脚步声那么清晰？ </p>

那是因为—— </p>

乐师停止了弹奏，希腊的“众神”们站在原地，停止了他们的交谈，一张张或年轻或衰老的脸上，无数双眼睛盯着白寒景，脸上的表情像涂了强力胶般定格。 </p>

不是所有人神经都是那么粗大的，看见一个人爬进来后死掉，不会发疯似的尖叫，满客厅的推搡逃窜，才应该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无论他们的身份有多尊贵，首先他们的是正常的。 </p>

而现在呢？ </p>

应该说是傀儡吧。 </p>

一个个傀儡呆板地站着，等待主人一声令下。 </p>

“挡住他！” </p>

贾斯汀的声音从他的面具下传来。 </p>

封瑟没来得及动作，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攥紧，紧接着整个人被他拉着跑。 </p>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无法反抗。 </p>

以他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拿力量来说，掰碎一个成年人的骨头，就像掰饼干似的轻松，而这一双瘦弱的手轻而易举地桎梏了他。 </p>

“宙斯”或许存在，比如说命令“众神”，现在正拉着他跑出大餐厅，攀越过无数的台阶。 </p>

白寒景在经历一场“神战”—— </p>

阿芙洛狄忒摘下头顶的花冠，试图用带刺的荆棘勒死他，完全不顾雪白的大腿在短裙下若隐若现。赫尔墨斯高举手里的金魔杖，敲向他的头，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一左一右的制住他的手臂，波塞冬的三叉戟凌厉的戳向他的心脏。 </p>

人群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p>

他们毫不顾忌自身，不知疲倦，不知恐惧，只为了完成他们主人的命令。 </p>

白寒景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没了。 </p>

“哈啊哈啊……” </p>

把身后的混乱场景甩掉，贾斯汀终于把封瑟带到了可以欣赏到美丽夜景的甲板。 </p>

星月好奇地从天空望向人间。 </p>

“听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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