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上山下（上）

于秀兰已经不想再这样耗着了，只见她站起来说道。 “各位领导，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夫妻俩要睡觉了，你们一群老爷们总不能留下来观看吧，这不成了不要脸的臭流氓了吗”？ 现在于秀兰最想急着把这群人打发走，然后悄悄的去看孩子。 “你”吴麻子用手指着于秀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村里的妇女可什么都敢说。 外面看热闹的乡亲听到这句话，都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先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这吴麻子听说之前偷人家寡妇的门，我看就是不要脸的”。 有人带头，乡亲的嘴就停不下来了。 “是啊，我听我老表说，这吴麻子当年小的时候就是流氓，可惜了吴老队长了”。 只见门口一群看热闹的村民说的议论纷纷。 “谁，老子今天看看谁的臭嘴敢编排老子，有本事站出来，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出屎，算你今天饿的狠。”吴麻子听到外面的声音气的火冒三丈。 走到门口，一群人仿佛都成了哑巴，就这样看着他，门口没一百人，也有大几十号人，被这么多人盯着，吴麻子也感到一阵心慌。 “告诉你，老方家，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没让老子逮到，下次可不好说了，走”。 吴麻子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为，拉着脸直接说道。 一群人干坐了一天，什么都没捞到，一肚子的气，闻言赶紧起来走人，也不知道村里管不管饭。 这狗日的吴麻子，吹牛吹的震天响，一遇到事就拉稀，以后再也不跟着干了。 不少人心里想到。 看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从家里离开。 方春发和于秀兰夫妻俩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担心几个孩子。 “今天谢谢大家的热心之言了，我两口子给大家磕个头”。 只见夫妻俩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给大家磕了一个。 “秀兰啊，你这是闹哪样，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能让吴麻子那狗日的祸害你家啊。” “春发，快扶起你媳妇，大家日子都过的苦，互相帮助才对。” “就是就是，下次吴麻子只要一出门干坏事，我们就互相通气。” “哎，老吴队长要是活着，非得气的再死一回不可。” 只见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不是大家都是长舌妇，实在是这吴麻子接替他老子干的这几年，村里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哪像原来吴老队长带领大家，虽然穷了点，但是力往一处使，有事一起上，上阳村在整个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好名声。 结果老吴队长还没走几年，现在人家一提到上阳村，都摇着头说选了个狗东西上来。 加上现在的村支书又不管事，就跟庙里的泥菩萨一样，上阳村可以说是吴麻子的一亩三分地。 今天要不是这些看热闹的村民，还不知道这群工作人员会怎么祸害呢？ 这群人干正事不行，祸害人倒是无师自通。 只不过今天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又没抓到黑户，他们不好发作。 这也为什么农村里出点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一群人排队看热闹。 一来是农村没啥活动，除了种地就是吃饭打娃睡觉，精神活动严重缺乏，还有就是大家都知道一家一户面对大事都会不知所措，大家一起商量也多了主心骨。 夫妻俩抹着泪一个个感谢完今天过来的乡亲，就赶紧吩咐三哥将其他几个姐妹从大伯家叫回来。 “孩他爹，你说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孩子。”母亲于秀兰问道。 “现在不急，不知道那群狗子的是不是藏在什么地方，现在天已经黑了，要想上山肯定要带着煤灯，太显眼了。”父亲看了一眼屋外说道。 “可早上他们出去的时候就带了几个土豆，都怪我，没想到让他们多带点吃的。”于秀兰自责的说道。 “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相信二妞，就算吃不饱，他们也会找些野菜之类的，饿肯定是饿，但问题不大。” “今晚就早点睡，明早你让老三起来早点，偷偷的从后门出去，这小子跟猴子一样机灵，让他去山上送点吃的，我们明天该干嘛干嘛。” “行，当家的，听你的”。 这时候也没有好的办法，等到几个孩子从大伯回来，于秀兰拉过三哥嘀嘀咕咕半天。 此时的龙眠山破草屋里，两个姐姐都进入了梦乡，方承枫却是睡不着。 想着今天发生的离奇遭遇，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仔细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方承枫觉得真是地狱开局。 上辈子一家子人对以前的事情很少说道，一来超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二来是太苦了，想起来心里堵的慌。 老爸老妈带着七个娃，能养活真是不容易，换做是自己，早就崩溃了。 自己睡觉前问了下二姐，不出自己所料，现在的时间准确来说是1990年。 1990年啊，这个风起云涌的岁月。 最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人有多大胆，钱有多大产。 这是一个中国上下五千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机遇，一个只要你胆子够大，你比银行都赚钱的年代。 这十年间，什么弃政从商，什么一夜万元户，什么下岗，什么炒期货，什么国退民进。 随便一个，只要你胆子大，那么你获得的收益到现在最少都是千倍以上。 但这个年代，农民同样是苦难的年代。 交公粮、“义务”修渠、三提五统的时代让城市发展起来的同时，广大的农村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也许这就是开启工业化必须承受的代价吧！ 可自己现在却是农村的一员，自己也是见证过这90年代的光怪陆离。 自己上面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就凭爸妈的肩膀扛，那扛出的都是父母的血肉啊！ 就这样，带着满心心事的方承枫陷入了梦乡。 山里的风吹过，消失无踪，就像这童年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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