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道热肠

出来值班室，啊鱼头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对我说：“你什么情况，泡妞不是这么干的？” “我没要这女的什么啊，我说的这些都是李警官说的，我没说错啊！”我撇嘴道。 “我没说你传达错了，你放她给了她这么大个面子，总要找点利息回来吧！你这么直白的讲出去，我们下面的戏咋唱啊？”啊鱼头还是争辩着。 “我没有喜欢这女的，只是单纯看她可怜顺手帮了一把，别的我什么也不图啊！”我说道。 “服了你了，你没有想法好人也让我来做嘛。嘿嘿……”说到这里啊鱼头不经笑了起来。 “你看我说都说了，我看也不要找麻烦了，按李警官说的办吧。”我不去管啊鱼头的想法，反正今天我第一次到派出所，顺便做个人情也是好的开始。 “你真是古道热肠!\"啊鱼头说着向我竖了下大拇指，“既然李警官和你都是这意思，那我就照你们的命令行事咯。你们都是大爷啊！”说着我们又一起进到值班室。 “小鸡婆，我已经和李警官确认过了，就照这位警官的意思办，你运气好，遇上个好警官。”啊鱼头对着张小娟说。接着回头又对我说：“警官，这取信息的小事交给我吧！笔录嘛照理要你亲自操刀的，你要信的过我，我一并办了，如何？” 我刚想回答是的，但是我发现张小娟用热切的眼神盯着我，还微微的摇了下头。这时我想，反正这事管也管了，正好熟悉一下业务流程，很好的实习机会。于是我握住了啊鱼头的手说道：“兄弟，我可是初来乍到啊，正好让我熟悉熟悉业务，你就指点我一下了。” 啊鱼头见我说的客气，说道：“警官这么说真是折杀我也，你要练练手，一点问题都没有，本来就是你们的分内啊！” “那就兄弟多指教了，我是新手多指正一下！”我笑着说。 啊鱼头冲我摆了摆手，“那跟我来吧，警官。”说着啊鱼头先出了值班室。我点点头，又冲张小娟招招手：“你也跟上。”张小娟和我点点头，又用手轻轻拍了下胸口长吁口气，然后就赶紧跟上我的脚步。 出了值班室，穿过派出所不大的院子，来到对面一处两层的平房。进了防盗铁门，就是一排铁牢门，一共五间，每间里面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牢门外面就是信息采集室，有一个协警正在采集着信息，还有两个在看着牢房。那时代电脑还不普及，信息采集台就是两张写字台，上面堆着一堆卡片还有采集好和空白的指纹表。在写字台左下角的区域垫一块长方形的玻璃，上面则是涂满了黑油墨，旁边还放着油墨滚筒和一盒子油墨。 “兄弟忙吗？”啊鱼头先冲那协警打招呼。 “你说呢，昨天一下子带进来那么多人，我从四点开始忙，到现在连早饭还没吃呢？”那协警边说着也没停下手中的活，“啊鱼头，你这小子就知道给我们带生意，你好处怎么不想着我们兄弟。” 啊鱼头笑了笑：“好处什么时候不想着你们了，你看不是给你带了个美女来。”说着指了指张小娟。这时这协警才看到了穿着警服的我，顿时脸色也和蔼了很多。 “警官，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这几个人其他警官催的急啊！要不你等几分钟，我做完这几个马上给你取？”这协警对我说道。 我在学校里是学过怎么取指纹的，只是实习的机会不多，不是很熟练。于是我对那协警说，“另外那台子好用吗，我自己来取吧。”我说道。 “你自己做啊，当然可以用啦。”那协警抬头看着我说，“我怕你弄脏手，这样我们就罪过了。” “兄弟别客气，你不是忙嘛，我只是不太熟练，正好熟悉一下。等下你多指正！”我笑道。 “警官你就太客气了，那你先弄着，要是不行随时叫我。”那协警说。我点点头，然后招手叫张小娟过来，撸起袖子开干。啊鱼头也没闲着，赶紧找了个空白的信息卡，填起了张小娟的信息。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学校教的取指纹的流程，于是我按照学校的操作流程，先用油墨滚筒把油墨均匀涂在那涂满油墨的滚筒上。然后在台上的玻璃上来回滚，把油墨涂匀。接着抓起张小娟的左手，一手按住拇指根部，一手拉住指尖，准备先给左拇指滚上油墨。由于我取指纹的经验不足，站位不对，就一下子贴上了张小娟的身体。顿时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直钻入心，怪我还是个雏（既没闻过女孩子的味，也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这香气让我呼吸也急促了一下。张小娟的手十分的柔软，强烈的触感只感觉一阵阵电流从指尖传遍我的全身，我的心脏就像被突然加了油的发动机突突的乱跳起来。张小娟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回过头冲我浅浅的笑了一下。我看着她似水般大眼流出的柔波，顿时血液直冲脑顶，大颗的汗珠一下子从额头冒了出来，一直流进了脖子里。这时的我只得屏息静气，强压邪火，对她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赶忙胡乱的把她的手指在油墨玻璃上滚了一下，然后对准指纹纸滚了上去，“丝……”张小娟左拇指的指纹按到了纸上。我赶忙放开张小娟的手，拿起自己按的指纹端详了一下。果然，指纹按的太用力，很多纹线都混在了一起，糊了好几片。并且油墨颜色也深浅不均，这样的指纹别说给行家看，我自己看也过不了关的。 我放下按坏的指纹纸，尴尬的问那协警：“按坏了怎么办？”那协警抬头看了我一眼道：“那就作废，按张新的就行了。”我说好的。于是我又换了张新的纸，这次我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先和张小娟站好位置。然后就再次抓起张小娟的左手，强按住眼急心跳的感觉，把注意力全转移到按指纹上。“丝……”，又把左拇指又按了一遍。按完我赶忙又抓起来看，这次比前一次稍好一点，但还是不过关。我有点紧张了，把按废的这张团成了纸团，扔到一遍。又拿出一张新的，摊平，准备再按。这时张小娟也茫然的看着我，我有些慌乱。于是我深呼了口气，继续按指纹，此时早把身边的美女抛九霄云外了，只想赶快按好指纹。但是事与愿违，我一直努力努力，但就是作废作废。十几分钟过去，啊鱼头信息卡早就填完了，而我只是弄了一地的纸团。 “警官不要急，要不我弯下身配合你好了。”张小娟看着满头大汗的我，微笑着鼓励我。 “我……我在试试吧，不好意思，我新手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反正丢脸是丢到外婆家了。 这时那协警把刚才那几个都按完了，然后凑近我看着满地的纸团说道：“警官还是我来吧！”这让我万分的尴尬，当然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于是我咳嗽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啊，还得你们老手来。” “说哪里话，其他警官也不按的，我们的分内活，还要谢谢你呢！”协警说。我感到不好意思，退到一旁，让他来按指纹。我仔细的看着那协警操作，他没有按照我们学校教授的流程来弄。他直接把油墨在滚筒上滚匀后直接涂在张小娟的手上。涂完就抓住张小娟的手，一枚一枚依次按到了指纹纸上。待他全部按完，我拿过来一看，虽说没有质量极佳，但是每一枚指纹的纹线清晰，该取得部位无一疏漏。我看了说道：“兄弟，你培训多长时间啊，我在学校学得不到家啊！” “哪里的话，我就是按的多熟练了而已，你夸奖了。”协警谦虚的说。 我冲他比了比大拇指，接着那协警给张小娟测了身高体重（她高161，体重只有82斤），又用拉片相机给张小娟拍了四张一寸照，裁剪好后就贴到张小娟的信息卡上然后把信息卡和指纹纸留在采集室，我就带着张小娟从留置室出来。啊鱼头就把我们领到他们协警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大约20多个平方，里面依次靠墙摆放着4张写字桌一边则完全空着，靠另一边墙，放着两把固定住的椅子，椅子上还有格挡板，大概就是审讯椅了。我和张小娟进去后，啊鱼头示意张小娟坐到审讯椅上，放好档板，然后让我坐到写字桌前。一边从靠墙的柜子里拿出笔录纸和笔（笔录纸分笔录头和底稿纸），说道：“警官你亲自操刀吗？”我点点头。于是啊鱼头把笔纸交到我的手上，然后又去旁边办公室去拿了一份其他人做的笔录过来。“警官，这笔录的内容你就照着这笔录记吧，她们的情况差不多。” “好的。”于是我又接过了这笔录，认真的看了一下。这笔录很简单，也就两页纸。而且笔录头的内容占去了大半，至于其他的实际内容也就是一些家庭情况，家里人的情况和联系方式，还有就是工作地点，和被问人的前科劣迹情况，真正案情有关的什么也没提。我疑惑的放下了笔录，问道：“这些内容能行吗？” “没问题，这笔录就是充充数的，大家不会去关心它的内容的。”啊鱼头回答道。 “这笔录谁做的？”我问，“怎么上面的民警签名都空着？” “这笔录是我们做的，空着的地方就是等着民警签字的。”啊鱼头又答。我就没有再问下去，于是我依样画葫芦的给张小娟做了个笔录。这次到没有遇到什么磕绊，十分钟不到就搞定了。让张小娟签字捺印后，把笔录交给了啊鱼头让他转交给李警官。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放她出去了吧？”我询问啊鱼头。 “是的，她没事了。”啊鱼头收拾着桌面说，“小鸡婆你有没有东西拉在我们派出所了？” “没有的，我来的时候没有带东西的，就是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穿的是你们笼子里的拖鞋。”张小娟回答。 “那好的，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的鞋拿过来。”说完啊鱼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张小娟确定我们要放她了，也放松了下来，对我说道：“警官，谢谢你了。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说完两眼妩媚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就避开她热切的眼神，答道：“没什么，是你运气好，我今天第一天到这边，也不懂规矩什么的。下次你要小心了，不是每次都运气这么好的。” “没有下次了，我出去马上找表姐，让她借我点钱，我还是去广东找我父母吧。”张小娟依旧盯着我说。 “这样好，你一小姑娘家家的孤身在外是容易惹祸，还是去父母身边有个照应吧。而且你还不满十六周岁，按法律规定你打工是属于童工的。”我故做老成的回答。其实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怎么会有这么个说辞。我是在父母羽翼庇护下长大的，但安稳的环境却给了我一个躁动的心，其实我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独自一人到外面陌生的城市里闯荡。那种自由自在我想想都心驰神往，只是面对这小姑娘脉脉含情的眼神时居然说出了如此这般老城的说教。 张小娟对我的说教到是深以为然，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我，说道：“警官哥哥我明白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你是个好人。” 这话钻入我耳让我深受讽刺，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看到街上乞丐时我都会绕道走开，因为我始终觉得那些乞丐都是骗人的；同时我也没有青年该有的满腔热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是我内心大为排斥的事，因为我深深反对不明就理的盲动。今天我却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十分反常的事说了如此反常的话，这大概就是美女的力量，让我这小处男一下子失去了免疫力。一声警官哥哥更是让我迷糊的不知东南西北，心中胡思乱想着，但是我讲出的话还是让人觉得云淡风轻。我道：“别这么客气，要谢还是谢李警官吧，我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办的。只是今天第一次做这工作，有些失误你不要介意。” “警官哥哥你才客气呢？你失不失误也不需要向我解释啊!”张小娟微笑着说，“你有女朋友吗？我看你碰到女生特别害羞啊！”这话真是戳中我的软肋，我哪有什么女朋友，连女同学都不敢接触，女朋友就更无从谈起了。 “女朋友在外地上学，我今天第一次上班就是有些生疏紧张。”我手指轻点着桌面道。这时我自己都佩服我的应变能力，看来我的确是警察的好料子。 张小娟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不过她还是含笑对我讲：“你女朋友不常陪你吧！否则哪有大冬天弄得满头大汗的？”我深深佩服这小姑娘的洞察力，都说女生早熟，这小姑娘长的这么漂亮，估计追她的男生一定很多。所以和异性打交道的能力也把我耍出几条街。 “女朋友最近是不常见，她在学校里也不方便经常出来的。不过满头大汗是留置室空调开太大，而且又有些紧张。”我急忙辩解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解释，但就是当时短路了，所以越说破绽越多。 “噗嗤”张小娟被我的辩解逗乐了，“警官哥哥你女朋友漂亮吗？” 这真不好说，我又看了看张小娟，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怎么看没有意义。”那时手机还只有打电话和短信功能，而且手机也只有少数人拥有，所以绝不会提出看照片一类的要求。 听了我的回答，张小娟也没有就这问题纠缠下去。只是点了下头，没说什么。于是我问道：“你家里有几口人呢？” “我家里除了父母，还有我兄妹三人，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张小娟答，“你问这干嘛，查户口？” “是啊，我是奇怪，你们父母怎么会放心你一小孩在外面厮混？”我反问道。 我说道这里，张小娟就陷入了沉默。只沉默了约一分钟，张小娟盯着我说：“是不是男孩都命好？” “不是啊，你多大啊，开口就命不命的。”我说。 “我是家里第二个女儿，我爸说我就是讨债的。因为我出生就占了我弟弟的生育指标，因此等我弟弟被生下来时就罚了很多钱，直接把我家的新房罚没了。所以我生下来以后，从父母到爷爷奶奶都不待见我，弟弟生下来后更是没有人来管我了。去年我姐姐嫁人了，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也不在了。所以初中还没毕业我也没心思上学了，就在我表姐的鼓动下来这里打工了。不是我不愿意在父母身前，只是他们都嫌弃我，见不到我才好呢？”说道这里，张小娟的眼睛里满是落寞。 “不过你就算要自立，也要等成年啊！因为现在这社会坏人太多，你这样很容易走上歧途的。所以你还是到父母那里在待上两年，然后再打工赚钱。”我说道，虽然我很同情她，但是我现在也帮不了她的。她冲我点点头，应该是同意我的看法了。 正说着，啊鱼头提着一双杂牌的女式运动鞋进来。“这是你的吗？”啊鱼头问。 “是的，是我的鞋子。”说着张小娟接过了鞋子，并开始换起了鞋子。 “警官，刚才我看见指导员了，他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他在办公室等你。”啊鱼头又对我说道。 “好的，指导员在哪个办公室？”我回答，因为这才是我的正事。“那这女的你费心一下弄弄好了。”我又紧接着说道。 “没问题的，她交给我吧，我马上把她领出去。指导员办公室在三楼右数第二间，你赶紧去吧。”啊鱼头答道。我立即转身就出了值班室。然后径直上了三楼，数着数到了第二间办公室门口，立正。“报告！”我大声的报告。“请进。”里面一男中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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