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马不停蹄渡过黄河,兵众已达三万,他随性一把火将渡桥烧毁,这当然是以防后秦追兵赶来之意,而且他也提前暗里通知邺城的子侄们,该跑了! 慕容子侄们接到密报的当天,薄暮时分,大家分工合作,慕容农与慕容楷神情自然的留宿邺中;慕容绍装做无事闲逛,先跑了到蒲池,偷盗苻丕骏俊马数百,以待慕容农和慕容楷。 入夜以后,慕容农和慕容楷还是跟没事人一样,率领数十骑,溜达出了邺城,守城之人居然没有过多过问,估计是事先打点好了,然后马不停蹄和慕容绍汇合,小哥仨儿玩命跑向列人县。 三人知道路途必多关卡,并没有去奔慕容垂,慕容垂事先的安排是去列人县举兵,那里都是慕容旧人,非常好召集,两边互相策应,要说慕容垂这事谋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咱就说苻丕,人质都跑了,他还不知道呢,春正月,大会宾客,慕容农兄弟也在宾客名单上,可是干等不来,他才开始觉得有问题了;派遣人马四处翻找,哪里找去?三日后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人家在列人县,已然起兵了。 却说慕容农在列人县,招兵买马,砍桑榆为兵器,衣襟撕下来往杆子上一挑,就是旗帜了,转眼召集了一万多人,为什么慕容家这么好招兵呢?人家在这里根基深厚啊,都是燕国旧民,再加上前秦地方官欺上瞒下,受灾也不上报,一味邀功,民不聊生,于是索性跟着慕容垂家反了,至少有口饭吃,还不用纳税。 慕容农大军很快攻下顿丘,同时慕容农则确实有两下子,思路清晰,号令严肃,军队纪律严整,与百姓秋毫无犯,男女老少都十分高兴。 咱得说苻家人得多憨厚?这也太憨厚了!人质不得好生看着吗?怎么还能让人家跑了呢? 得知儿子成了,慕容垂一颗心也落了地,他本来是想对付丁零翟斌的,没想到,翟斌手下大都是慕容旧部,慕容凤、王腾、段延全在那边,一顿鼓动,翟斌居然被说动了心,直接带资入伙了,两相合兵一处,慕容垂的势力迅猛发展。 翟斌率其众来与垂汇合以后,劝慕容垂称尊号,也就是直接称帝。 慕容垂也不是没有那个心,实在是时候未到,着不得急。 于是推辞说:“新兴侯慕容暐,是我的主公,我应该迎归慕容暐,拥他为重新为帝才是正途,怎么能做僭越之事呢!” 众人听他这么说,也不好硬劝,那只有等长安的慕容暐死了以后再说了,慕容暐还在苻坚手里,那得等到哪一年啊? 慕容垂立志要取邺城,这是燕国的故都,他想从前秦手里拿回来也是情有可原,他的想法很明确,燕国故土都给我拿回来,关中之地,只要你苻坚在,我也不争,算我给你面子,报答你当年的收留之情。 没想到兵至荥阳时,群下又一起上书,固请上尊号,登帝位,这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看着你慕容垂来的,谁愿意给亡国之君慕容暐那个小废材卖命啊,慕容垂见大家鸡头白脸的,于是立刻自称燕王,大将军、大都督、承旧制行事,史谓之统府,这基本上也就是差个形式了。 慕容垂也知道大家的意思,跟着混不过求个登将入相,立刻封弟弟慕容德为范阳王,任车骑大将军,慕容恪的儿子慕容楷为太原王,征西大将军,太原王原来就是慕容恪的封号,也算子承父业了。 翟斌拥立有功,封河南王,任建义大将军,余将皆有封授,就不一一列举了。 随后慕容垂率领兵众二十多万,从石门反渡过黄河,又杀了回来,长驱直入,直奔邺城。 这时候长安苻丕就得两路作战了,一路慕容垂,一路慕容农,他权衡利弊,觉得慕容农好对付一些,先弄他! 长乐公苻丕派遣石越率领将步骑一万征讨慕容农。 大家都有点恐惧之色,人家那边兵精粮足,武器精良,咱这边?拿着烧火棍呢!这仗怎么打? 这种情况下,大家禁不住就要心慌恐惧了,一起请求回到列人城坚守。 慕容农站起身说道:“父亲不时教授与我,善用兵者,人心最重要,只要人心安定,把土堆起来也能作为城池,只要能杀敌,哪里不是战场?今日起义,既然敌人来了,当以山河为城池,不能再回列人县了。” 然后慕容农朝手下们,自信地一笑道:“石越素有智能之名,他没有南拒大军而来此地,是惧怕我父亲的威名,欺凌我年幼无知啊。他既然有轻敌之心,必然疏于防备,看我怎么用计取之。” 参军太原赵谦对慕容农曰:“石越兵甲虽精,人心涣散,易破也,宜急击之。” 慕容农笑道:“然也,但是彼甲在外,我甲在心,白天作战,咱们的士卒看见他们装备精良,容易产生怯战之心,不如待日暮,明火执仗进行攻击,对方也肯定料不到我们会打夜战,可以必克。” 严令军士严阵以待,不可妄动。 慕容农站在远处观望,石越在那里立栅自固,慕容农笑对诸将曰:“蠢才也,石越兵精士众,居然不乘初至之锐,赶紧进攻,还在那里忙活立栅,一看这出儿,就啥也不是!” 众人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于是信心大增。 到了日暮时分,树影婆娑,光线逐渐暗淡,一切影影绰绰,看得不甚分明,慕容农鼓噪而出,陈兵城西,牙门将刘木请令出击,慕容农笑到曰:“凡人见美食,谁不得想要呢??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既然你独请,那这个好处就让你独吞了!知道你猛锐可嘉,就命你为先锋,给我杀!” 刘木于是率领壮士四百,腾过栅栏冲入秦军,所向披靡,秦军大乱。 慕容农也就这点像样的人马和武器都给了刘木,见刘木得手,慕容农亲督大军随后杀入,石越迎面而来,慕容农一笑,让你尝尝我们慕容家的开山大斧的滋味,石越根本没把慕容农放在眼中,交上手才知后悔,慕容农年纪虽小,却得到了慕容垂悉心教授,把开山大斧舞得风雨不透,完全将石越生生锁死,想逃都来不及了,一个慌疏,慕容农手起斧落,将他斩于马下! 秦军大败,走死逃亡,慕容农得到的战马和精良武器无数,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他正缺这个呢! 慕容农飞马将石越首级送给慕容垂。 慕容垂大喜,道:“我儿智勇双全!”此时他不禁又想起了长子慕容令,要说最像自己的孩子就是慕容令了,可惜不到二十岁就丢了性命,若能活到今天,又该是怎么样的景象呢?万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此之前慕容垂这边的慕容风斩杀了毛当,毛当与石越都是秦之骁将,领盒饭的同时,大秦的实力也受到了重创,此后人心骚动,地方上盗贼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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