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解开了千秋夜的穴道,千秋夜并不领情,冷声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朔方道:“凌风灭我门派,杀我兄弟,我必然杀他。你走吧!就算我们两清了。” 千秋夜怒道:“你不死!休想两清。”说着探出三枚三角镖便要射,朔方呻吟一声,一个踉跄瘫坐到了地上。 千秋夜见良机难觅,心中大喜,想到朔方出手相助,便有恩将仇报之意,心中一软,转念又想:你害我家破人亡,我岂能手软。 想到此节,心一横,三枚飞镖尽数射出,正中朔方胸口,朔方呻吟一声当即仰面倒下,千秋月狐疑的望着朔方,便是飞镖打在要害,也不至于立即毙命,更何况朔方这等真气浑厚之人。 她定睛一瞧,一枚鱼骨镖深深的刺入了左胸。 千秋夜踌躇良久,还是决定帮他拔出来,他用纱巾捏住镖尾,鱼骨镖刚出分毫,忽然!朔方一把抓住千秋夜手腕,千秋夜骇然之下连忙抽手:“你干什么?”朔方口气平静,却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千秋夜脸一拉,冷声道:“我们虽然有仇,可我千秋夜恩怨分明,你救我一命,我还你。” 啪!朔方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将鱼骨镖彻底打入体内,闭气凝神使出了伏地内经中的冰肌术,登时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千秋夜看的瞠目结舌,暗道:不识好歹! “你救了我,我帮你了,是你自己不愿拔出来,这一账我们两清了,但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我千秋夜誓要杀你。” 朔方道:“抱歉!我心愿未了,暂时不能死在你手上。”说完起身而去。 望江楼长廊尽头,风时起时落,吹的湖水泛起阵阵波光,赫连山孤身独立,眉头紧蹙,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陷入了沉思。 “赫楼主!找到了!”鸥贵夫一脸神秘的剃过一张纸条。 赫连山打开一瞧:“岗子村!”这便是花下眠的藏身处,赫连山为了独掌大权一直秘密调查花下眠去向,以除后患。 赫连山舒了口气:“原来就藏在我们眼皮底下!” 鸥贵夫低声道:“道上的兄弟已联络,随时可以动手。” “这次不要在让道上的兄弟出手。” “为何?” “道上的人并不可靠,倘若东窗事发,有人顺藤摸瓜,总是能抓到我们的尾巴。” “难不成让我们自己人出面?” “哼!我要借刀杀人,三教四门的已经组成了抢徒联盟,剑指我望江楼。” “可我们根本没有仙图啊。” “是啊!江湖传言花下眠远涉海外诸岛得到了仙图。” “花下眠当真有仙图?” “仙天门一直觊觎我望江楼,想与我们组成南北联盟,以图江湖,我猜是仙天门背后操刀,释放的假消息,引火望江楼,以达到摆布望江楼的目的。” “您的意思是……让他们找花下眠索图……妙啊!妙啊!赫楼主一箭三雕,即化解了望江楼与各派的冲突,又能借机除掉花下眠,还能避免我们犯上之罪。” “他是名义上的楼主!他抗雷合情合理。” 四方城客栈的包房中七八十个汉子持剑而立挤满整个厅堂,大堂中央三人正襟危坐,他们分别是仙天门干将哈骑士、地坤门门主穆延中、太阴门少主公良奇,穆延中是须发花白的老者,公良奇是青涩少年。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望江楼的详细地图,正商讨着夺图的各项策略,什么名义、挟持花下眠、如何全身而退、内应、外援…… “什么擒贼先擒王,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望江楼,明刀明枪的来,交出仙图便可,不交出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踏平他望江楼。”谈到进攻策略时公良奇拍案而起。 穆延中从容不迫的说道:“我们来望江楼的目的明确,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一味杀戮恐激起望江楼的对抗,到时恐怕既得不到仙图,我们也难全身而退。” 公良奇道:“穆师叔!你老了,做事谨慎有余魄力不足,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望江楼能血洗我们少阳门,我们为什么不能血洗望江楼,你以为偷偷摸摸就能拿到仙图,更何况我们还有大……”公良奇正要说‘大批人马潜伏在暗处’被穆延中踩住脚趾,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还要大显身手,南蛮门派多半对我们北方充满敌意,借此也教训一番。” 哈骑士道:“此行意在仙图,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按照穆师叔说的办。” 哈骑士年龄不是最长,资历更比不了穆延中、公良奇,却是以他为首,不仅因为他代表了仙天门,也是因为地坤门重医轻武,穆延中老成持重,多谋少决,公良奇虽是太阴门的少主,却是初出茅庐,年少轻狂。 “哈师兄!你也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 突! 公良奇话到一半,突然精光一闪,一枚飞镖从窗外射入,插在了桌子上。飞镖上裹着一张纸条。众人一惊,公良奇伸手便拿,被穆延中揽下,穆延中身子一弓嗅了嗅,随即两指一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条,失声道:“岗子村!”三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 公良奇道:“这是什么人给的?” 穆延中眉头紧锁,分析道:“且不论是何人所为,听说花下眠当了楼主便离开了望江楼总楼,难不成……是在暗示我们……他就躲在岗子村?” 公良奇道:“万一是陷阱呢?” 穆延中道:“这好办,派人探一探,倘若花下眠真在岗子村,我们奇袭岗子村,也免得与望江楼爆发全面冲突了。” 哈骑士命道:“那就分头行动,一面去岗子村探路,一面渗透望江楼,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若能兵不血刃的拿到仙图,不失为上善之策。” 三人的对话被伏在屋顶的冷不防等三人听去,冷不防三人相视一眼,当即决定抢先去岗子村。 岗子村溪水盘绕,道路崎岖,林木稠密,薄雾如沙,外人极容易迷失方位,这也是花下眠选择藏身的主要原因。 唰唰唰…… 利剑破风,剑气化风,卷着落叶沙石推向远方,卷过一棵大树,只听哗哗作响,剑气散去,大树已变的光溜溜的,竟是树皮被剑气卷成了齑粉。 “一叶知秋的七路剑法终于炼成了!”冷月跑到花下眠跟前喜道。 这一招正是一叶知秋中的红尘滚滚,花下眠剑眉紧锁,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哭丧着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冷月奇道。 花下眠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这招‘红尘滚滚’用在……女人身上会怎么样?” 冷月瞪着花下眠,骂道:“臭流氓!三句不离下贱的本性。” 花下眠一脸无赖的坏笑道:“不下贱怎么繁衍下一代……” 冷月脸色绯红,愤怒中略带娇羞:“臭不要脸的,你还上瘾了是吧。”说着伸手便打。 花下眠一边挡一边道:“我用红尘滚滚了哈!” 二人追逐打闹仿佛孩童,少不了打情骂俏。花下眠一路飞奔,猛然一停,一口亲在了冷月脸颊,冷月登时娇羞难当,便要挥拳,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一旁站着一人,二人扭头一瞧,正是独孤传,自从家人惨遭毒手,独孤传也变得少言寡语,更见不到他笑,如同一个武痴,日复一日的专心花下眠所授剑法。 冷月见状,更加娇羞的躲在了花下眠背后,花下眠道:“独孤兄什么事?” 独孤传道:“来了一群生面孔!” 花下眠一愣吩咐道:“你们去密室躲一下,我去会会他们。” “这么久了也没人往来,会是什么人?”冷月不安的抓住了花下眠的胳膊。 花下眠拍了拍冷月肩膀,道:“去躲一下……放心我能应付。” 冷月道:“我可以帮你!” 花下眠知道冷月性格倔强,当即道:“先去密室躲一下,我去探探虚实,倘若有什么事,我在明你们在暗也好策应。” 冷月思量片刻,用力点了下头,含情默默的望着花下眠:“小心!” 沙沙沙…… “朋友!不是路过的吧?” 冷不防等人率众一字排开,拉网式搜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冷不防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斜躺在树杈,手里拎着酒葫芦喝的正酣。 冷不防望着花下眠眉头一锁,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花下眠笑道:“拜山门,先自报家门!” 冷不防哈哈大笑道:“我是皮革商人方不冷,这次进山是为了寻找好友花下眠,小兄弟!你若是知道花下眠得下落,告诉大爷,大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花下眠心中窃喜,暗道:你这活老鬼,怕是来者不善。 花下眠醉醺醺的说道:“你说的……花下眠,哥们知道……就是望江楼的头子……是不是?” 冷不防眼前一亮:“对对对!正是此人。” 花下眠道:“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能给我什么多少好处?” 冷不防喜笑颜开道:“这个好说,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花下眠憋了半天道:“十万两……” 冷不防脸色一僵,掌心凝火,尬笑道:“小兄弟!你是喝多了吧!开口就是十万两,干嘛不去抢……” 冷不防正准备给他点眼色看看,花下眠突然道:“我命不久矣,急需要十万两银子瞧病,你是大商人,这点钱对你应该不算什么,对我就是救命,你若是不肯,就请你帮帮我,一掌了了我,免得我在人间受苦。” 冷不防熄了星火,眼珠子一转,心中暗骂:娘的!我若是了了你,谁告诉我花下眠的下落,这小子不仅是个酒鬼,还是个病鬼,八成是饮酒过度伤了肝,他一心求死,威逼恐怕不行,我一掌下去,若是将他打死,线索可就断了。 当下!陪着笑脸道:“小兄弟!十万两好说,只要你告诉我马上给你。” 花下眠会心一笑,忽悠道:“我可信不过你,你若是有诚意,先拿出再说。” 冷不防气的咬牙切齿,仍强颜欢笑道:“便是有钱,总不能随身携带,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千两的银票,你先拿着,剩下的我先欠着,等我办完事,我带你去取。” 花下眠收了千两银票,心中暗喜,道:“好啊!别忘了你欠我九万九千两!花下眠行踪诡秘,居无定所,但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他……” “快说!什么办法……” “他喜欢吃酸笋味,走到哪里都有一个酸笋味!” 冷不防嗅了嗅空气,不由的走进一棵大树,蹲下身细细一闻,顿时一股腥臭味袭来:“这难道就是酸笋……怎么像他娘的尿骚味……” “花少侠别来无恙。”真君子闻声走了过来。 冷不防一僵,登时!明白过来,原来眼前之人便是花下眠,登时大怒道:“你敢戏弄老子,看老子不揭了你的皮。” 他双掌一推,一条火龙从双掌间射出,将花下眠围着中心,花下眠骇然之下,一个扎猛子,翻身落地,闻声赶来的哈里发见状,不由分说便向花下眠攻来。 哈里发剑走偏锋,剑法机巧,虽不取其要害,却令人防不胜防。花下眠修炼了一叶知秋,剑法精进,却不外露,一来摸不清对方实力,二来方才练功灵力耗了大半,需要时间蓄力待发。 二三十名汉子也是举剑并发,冷不防怒气争胜,手心里一团火便要打出,被真君子拦住:“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你一把火给他烧了,我们不是白跑一趟吗。” 冷不防怒道:“老子非要这狗崽子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十指一岔,一团火球瞬间化成了无数的小火苗,窜入人群,直追花下眠,花下眠直觉星火耀眼,忽然背后一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冷不防一脚踏在花下眠背心道:“就你这样的,也能当楼主,给我当儿子我都嫌窝囊!” 花下眠坏笑道:“阁下功夫了得,一招星兮之火使得更是出神入化,我要是生个儿子,也理应如此……” 花下眠先赞后辱,转瞬之间,言辞骤变,犹如春风化雨忽成秋风萧瑟,让冷不防恍若自云端跌落至深渊,措手不及间,周遭气氛瞬间沸腾。 冷不防脚下一沉,踩的花下眠一声惨叫,只见冷不防手指轻点,一束微光悄然划破空气,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花下眠的背心,那光芒虽细,却似能引燃心火,让花下眠痛呼出声,奋力抵抗,身体在挣扎中显得异常无助。 冷不防见状,哈哈大笑道:“老子专治嘴硬!小子!你叫我一声爹,我就饶过你!” 花下眠跟冷月学过星兮之火,这一株星火被他悄悄吸收,只是佯作痛苦,争取些时间,当下脸色显得扭曲的说道:“阁下颧骨突出,是阴盛阳衰之像,恐怕是有女无儿的命,你这么想当爹,我吃个哑巴亏,就认你当岳父吧!岳父大人!” 真君子讥讽道:“冷兄好命啊,轻而易举就喜得一位乘龙快婿。” 冷不防登时大怒,抬掌欲劈…… “爹!”冷不防一怔,抬眼一瞧,登时大喜:“女儿!” 来人正是冷月,冷月快步上前,一头扑在冷不防怀里:“爹!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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