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生，这是你的摊子？” 高文生看到王鸣岐，点了点头，“买鞋子？” 王鸣岐跺了跺脚，说道：“我这鞋子穿了两三年了，破的不成样子，有牛皮的吗？” “有，不过牛皮的贵。” 王鸣岐随手拿起一个看了看，没标志，也没有鞋码等信息。 “自己做的？” 高文生点了点头。 “手艺不错啊，多少钱一双？” “你给五十块吧。” 王鸣岐记得，两年前他买这双猪皮鞋的时候就花了四十多块钱，经过两年的物价上涨，一双牛皮鞋不可能只有五十块钱。 这说明高文生真的没有赚王鸣岐的钱。 别看高文生面色阴冷，从来不笑，可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两双。” 高文生打量了一番王鸣岐的脚，挑出了两双递给了王鸣岐。 王鸣岐试了试，很合脚，不过鞋底子有点硬。 高文生指了指王鸣岐的衣服，说道：“你要是想做西装，去找我媳妇，她在秀水街接活，你买料子她加工也行，用我们的料子也行。” “那敢情好，不用到处跑了，晚上我去找你们。” 高文生点了点头。 鞋子是男人的第一脸面，换了好鞋子，王鸣岐感觉精神了很多，哪怕穿着再破的军大衣，也有一股精气神在里面。 左迎辉看到王鸣岐回来了，着急的说道：“我的大老板哦，说好了今天办手续，你怎么才回来啊。” “抱歉抱歉，去理发了，走。” “快点走吧，白主任等急了。” 两人到居委会时，白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冰递给王鸣岐一张介绍信，说道：“你是外地户口，要先去派出所办一个暂住证才能过户，带照片了吗？” “额……” 左迎辉说道：“白主任，要不您先在办公室等会，我先陪王老板去办暂住证？” “快点去。” 如果放到几年前，想今天就拿出照片？姥姥，国营照相馆，就没有三天以内拿照片的先例。 但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加二十块钱，俩小时。 柳树里派出所？看到名字后，王鸣岐犹豫了。 “王老板，走啊。” “能去其他派出所吗？” “不行，这片都归他们管。” 不是王鸣岐矫情，而是王鸣岐的前小姨子郝文静，好像去年警察学院毕业后，就被安排到了柳树里派出所。 前世，王鸣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碰到了郝文静。 当时王鸣岐就很奇怪，郝家还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能让郝文静留在燕京？ 要知道，自从八十年代中后期，不是燕京本地人，很难留在京城了，何况是九十年代。 王鸣岐跟着左迎辉走进派出所的办事大厅。 巡视了一圈，没有郝文静的身影。 王鸣岐以为可能自己记错了，要是遇到了郝文静，大家互相尴尬。 过了半小时，轮到王鸣岐了。 王鸣岐把身份证、介绍信和照片放到了桌子上，“同志，我办个暂住证。” “李姐，我帮他办吧。” 王鸣岐一抬头，郝文静一脸冰霜的站在了王鸣岐对面。 王鸣岐尴尬的笑了笑，吗“文静，你怎么在这？” “文静是你叫的？” “叫习惯了。” “办什么业务？” “暂住证。” “不在魔都卖菜了？” “不了。” “姓名。” “王鸣岐。” “性别。” “男。” 左迎辉终于明白了，原来王老板有熟人啊。 只不过，这熟人好像在故意刁难他。 “警察同志，您能快点吗？” “你是谁？”，郝文静一脸严肃的问左迎辉。 王鸣岐生怕郝文静和左迎辉起了冲突，赶忙说道：“我一朋友，我一朋友，文静，别介意。” 郝文静冷哼一声，说道：“朋友？拿出身份证我看看。” 左迎辉也不是好脾气的主，“警察同志，你什么意思？” 王鸣岐赶紧把左迎辉推到了一边，“你先等我会。” 郝文静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他们两口子离婚，错误不在王鸣岐，也不在她姐姐，而在于王鸣岐的父亲是个不着调。 想到这，郝文静的语气软了下去。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不打算回魔都了？” “不去了，我和你大爷见了面，光吵吵。” “准备在燕京干点什么？” “在四海市场租了个门面，打算卖录像带和磁带之类的小玩意。” “我警告你，别干违法的事，听到没？” “听到了。” 郝文静麻利的帮王鸣岐办好了暂住证，“这是一年期的，一年后再来换。” “文静，谢谢你。” 郝文静低着头，没有接话。 “给你钱。”，王鸣岐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了郝文静。 郝文静没有接，“你刚来燕京，手里不宽裕，自己留着吧。” 王鸣岐接受了郝文静的好意，收回了钱。 “文静，你姐在哪？能跟我说吗？” “不知道。” “是不是去了南方？哪个城市？” “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多话？赶紧走。” “文静，我……” “走不走？” 郝文静的声音大了点，办事大厅的人纷纷看向了这边。 王鸣岐说道：“我住在八号院三院，你要是有事就去找我哈。我走了。” 王鸣岐刚转身，郝文静忽然开口说道：“姐夫，别找我姐了。” 王鸣岐的身子顿了一下。 “因为周强吗？” “你，你知道周强？”，郝文静有点吃惊，也有点尴尬。 对于郝文俊一离婚就跟别人搅和在一起，郝文静也觉得有点过分，但谁让那是她姐姐呢？ 王鸣岐苦笑道：“算是知道吧。” “我姐有她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文静，你帮我传个话，如果她觉得庆庆是个累赘，就把庆庆送到我这来，我会照顾好庆庆的。” 王鸣岐说完，强忍着眼泪，快步走出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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