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连毅昨天辛苦一天又熬了一夜，这会儿睡的雷打不动，云琴琴只能独自营业，扬着笑脸给过来拜年的小屁孩们派红包分糖果。 快到十一点，连隔壁两条巷子的小孩都来过了，云琴琴才把任连毅喊了起来，又把两个孩子找了回来。 把东西收拾好，一家人锁了门就往老宅那边赶！ “爸妈，新年好！祝您福寿安康、年年有余！” 两口子一进门就扬起笑脸给老人拜年。 两个小的也有样学样，拱着手大声道：“爷爷奶奶新年好！祝您福寿安康、身体健康、年年有余！” 两个小孩穿的喜庆讨喜，加上这动作姿势，再往额头点个红点就和年画娃娃一模一样了！ “哎！哎！我的乖孙哎！” 任父任母高兴的把两个孩子拉怀里搂着，从兜里掏出红包往他们手里塞。 看到父母明显的区别待遇，几家人撇撇嘴，几个儿媳妇最终也没忍住酸了几句。 “妈，我们带了一只鸡还有一只鸭子，您想怎么个吃饭呢？”云琴琴没搭理她们，拿着手里的菜就往厨房去。 “哎，你看着煮吧！人过来就得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不像其他几家就空着手，还张着嘴等着投喂。 想着任母看另外几家就更不顺眼了，她也懒得伺候，于是逐个点名：“老大媳妇、老五媳妇、老六媳妇，还不赶紧进去帮忙做饭，咱家可没有田螺娘娘把粮食变成食物送进你们的嘴！” 几个人原本就比拼谁耐性好，等着对方去做饭呢，见孩子们都盯着她们，只能尴尬的放下手里的瓜子进厨房帮忙去了。 往年过年这几天他们都是在公婆这边吃的，做饭的自然也是婆婆，她们也只会在婆婆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以表孝心。 今年公婆不管饭让他们多花不少钱不说，就吃她一顿饭还得自己动手！ 都是被惯坏的人，要说心里没意见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都惦记着老人手里的两间铺子呢，再不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任连毅过年也只有今明两天假期，明天还得陪妻子去岳家呢，所以吃完饭他就拉着云琴琴带着孩子去了舅家拜年，还有叔伯家里也要去坐一坐。 两人把自行车踩的冒烟，腿都瘦了两圈才把这些长辈家走了一圈。 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云琴琴也懒的折腾，煮了些饺子热点剩菜就这么对付一顿得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孩子大包小包的回娘家去了。 这会儿过年，大家都要走亲戚，根本借不着牛车，任连毅直接把他的28杠自行车搬到了车顶。 到了镇上他们自己骑车回去！省事！ 因为路途远，他们回到村里已经不早了。 到云家的时候，姐姐云芝芝拉着云妈躲在房间里哭的正伤心。 姐姐云芝芝压抑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姐夫万远明和三个孩子坐立不安的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云爸端着他的烟斗坐在院子里抽着烟 云琴琴的笑容骤然落下，几大步闯进了卧室里。 见母亲也变得愁眉苦脸的，她皱着眉问：“怎么了这是？” 云芝芝哭声一顿，从母亲怀里起来收了哭声，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吸着鼻子抹眼泪。 云妈看了眼大女儿的脸上，见她没有反对，给小女儿让了个位置就拉着她说起了大女儿的事情。 “你姐姐婆家之前不是做承接酒席这活计的吗，去年婆家那边还盖了砖瓦房，我和你爸还以为你姐日子过的不错呢！” “唉，这过日子的苦果然也只有自己知道！” “前两天，万家忙完了今年承接的活计，两个老货就直接说树大分枝要给三个儿子分家，其实也就瞒着你姐姐姐夫这房老实的，大的小的早就透过气了！” “孩子大了分家也是正常，但你姐姐姐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他们这心也太偏了！” 不能用偏心来形容万家老两口，因为云芝芝这一家子几乎相当于净身出户了！ 万家老两口一口咬定家里开销大，攒下来的钱都全部拿来盖房子了，眼下一分钱存款都没有，只把老宅分给了老二万远明一家，老宅作价二百，他们又给老三签下了二百的欠条。 老两口跟着大房过，大房是长子长孙要给老人养老的，所以新建的砖瓦房归大房所有！ 不仅如此，大房还说分家了以后就不好在凑合到一块干活了，他们那个草台班子就结束了，大房准备和岳家一起组建一个正式一点的班底，还罗列了一下需要添置的东西和需要花用的钱。 三房媳妇是隔壁镇的，说他们不准备在这边待了，岳家那边有钱，他们有手艺，刚好那边镇子也没有专门干这个的，他们就回去占个先机。 二房就这样一样没落着被踢出局了。 他们那边的村子适合耕种的土地很少，二房的人头地才一亩多一点的地，这点儿地一家五口吃饱都勉强，更不用现在供应孩子上学花费还真不少。 大房那边又摆明了要断了他们继续给人做喜宴挣钱的路，云芝芝两口子这几天思来想去都想不到出头的路，活人差点要被尿憋死！ 在家里在孩子面前云芝芝还能强撑一把，一回到娘家她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云芝芝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于没有其他门路的农村人来说，确实是和天塌下来没有什么区别，但在云琴琴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 听完她失笑道：“大多的事情！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现在这年头不管你是靠脑力还是靠苦力，要改善生活不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说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不要只守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说着她把姐姐拉了出去，弄了点热水给她洗洗脸上的泪痕。 把父亲也叫进屋里又让小弟带着五个孩子出去玩。 大家都做好了她才说：“年底的时候我和妈给家里算了一下账，爸妈辛苦了一年，伺候完地里回来还要伺候一大群的家禽家畜，劳累了一年也勉强够家里的开支够两个弟弟的学费，手里根本存不住钱！” “我的成衣铺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我就不说具体金额了，总之就是至少也顶家里一两年的收入！ 我和毅哥在家也商量过了，今年就不叫爸妈在家种地了。 爸的厨艺不错，我原本是打算小打小闹租个面门做小食铺的，眼下姐姐姐夫愿意一起进城帮忙的话，那我们就租个大一点的铺面” 等她把话说完，云爸才开口说：“既然女婿也同样，那我晚点问问你大哥我们这边的地他要不要一起种了，他要不种我就给你堂叔家种。 家里今年就养几只鸡下蛋给孩子吃就行了，鸭子和猪就不养了！ 芝芝家的几个孩子就送过来给你妈带，不养那些畜生，几个孩子你妈能忙的过来。” 等云爸把话都说完了，云琴琴才摇头说：“我的意思是我妈也一起进城去！ 我在省城又弄了个铺子，虽然不会过那边守着铺子，但肯定会更忙一些，我还指着妈给我看孩子呢！ 至于姐姐，反正也是要租房子租的，不如把孩子都带城里去！ 到时候大的那两个可以送小学，小这个也可以送托管所去，省事的很！” 云家的氛围就是这样，一个说完另一个才会开口，不会抢话插话。 “你安排的倒是挺好的。”云妈瞪了大女婿一眼，“卫华这么大了倒是可以自己弄饭吃，我给你哥哥嫂子拿点粮食再给个几块钱叫他过去搭伙吃饭也成。 就是你姐姐这底子差的，估计连租房和孩子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 现在孩子上学确实是挺花钱的，小学一学期就要交十几块学费，托管所看环境和主办单位，两块到十块一个月的都有。 像任秋莹一个月收十五的托管所，就相当于后世的贵族学校了。 万远明尴尬的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也没想到自家父母是兄弟居然会翻脸放冷刀子。 但他确实也没有钱，想半天也想不出来有谁可以借钱给他度过难关，脑子一抽他就说：“爸妈，要不我给你们当上门女婿算了！” 他就不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跟着谁都可能被人卖了，这不就刚被父母卖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这个人除了勤快和一手还不错的厨艺之外，要说其他优点也没有了。 他没脑子，妻子又是个老实的，与其再被人坑，还不如把自己卖给岳家，至少岳家厚道，就算是亏待他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外孙。 还有一个就是，别看父母兄嫂说的信誓旦旦，说不用他养老，要不了多久，等大哥大嫂那摊子弄起来了，肯定会找他们两口子当免费劳力，美曰其名是帮父母干的是孝敬父母！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干！ 他们这边的规矩就是出嫁女和上门女婿不养老，只要把上门女婿这个身份坐实了，哥嫂那边才占不了他的便宜！ 自己家又不缺儿子，云妈是不想要上门女婿的，可惜不等她反对云爸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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