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涧第二天一早上工，心中忐忑不安，他担心冯渊的伤情，又不敢为他请郎中诊治，皇城司一定开始行动，那样做无疑自投罗网。怎么样为冯渊请个长假养伤，他还没有想好托辞。</p>
正在这时，衙门惊雷鼓响，所有人等在中院集合。老捕头一脸阴沉，“昨夜皇城司遇袭，凶手受重伤逃走，府尹大人有令，全城搜捕，不得有误！”</p>
他目光扫过众人脸庞，提高了嗓门：“冯渊在哪里？自由散漫惯了，受的责罚还少吗？”</p>
尹涧刚想答话，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应答：“恕罪恕罪，昨夜小饮酒醉，来迟了些，捕头莫怪！”</p>
冯渊大步而来，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向老捕头连连拱手。</p>
“你这个猢狲，昨夜钻了哪个窑姐的被窝？别总给我惹麻烦！”</p>
众人闻听哄笑，冯渊腆着脸入列，站在师兄身旁。</p>
老捕头又吩咐几句，挥手让众人行动，临别时还不忘叮嘱：“那凶犯可是江洋大盗，万一遇上，保命要紧，飞跑来报！”</p>
两人出了衙门，街道上熙熙攘攘，尹涧的眼神始终未离师弟片刻，他心中疑惑，如此重的伤他是怎样假意强撑？</p>
可是冯渊行动自如，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到痛苦，反而觉得他精神矍铄，心情也不错。</p>
“师弟，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p>
冯渊环视左右，轻声说道：“我记得昨夜受了箭伤，然后昏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早上醒来，伤已痊愈，连个疤痕都没有。”</p>
尹涧大惊，“还有这样的奇事怪事？”</p>
“我也问过她，可她笑而不答！我怀疑她是用本属于自己的那一叶仙草救了我。”提到美人，冯渊洋溢幸福的表情。</p>
“这个女人有问题……”尹涧脱口而出，而冯渊的思绪早已沉浸于昨夜缠绵，对他的话无动于衷。</p>
此时，牧映寒正在皇城司大殿里来回踱步，海捕文书已发出，可他还是坐立难安。一夜未眠，他反复想昨夜之事，找寻补救之法，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p>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他立刻汗毛皆扎，头皮发麻，本能想逃之夭夭。然而理智却让他回头恭敬施礼，“二当家您回来了，一路辛苦，小弟马上安排为您接见洗尘！”</p>
二当家龙羽，身材消瘦，一脸死黑之气，说话时嘴唇翕动，好似声音从喉结发出，“你溜须拍马倒是很有一套，只是本座对此厌恶之极！”</p>
他目光如电逼视牧映寒，“我和督主出门短短一月时间，你先失了督主的宝贝，又让人打上门庭，还毁了御赐金字碑，你该当何罪？”</p>
牧映寒冷汗淋漓，轻声辩解：“那人法力高强，小弟这粗浅的武功实在不是对手，所以……”</p>
龙羽冷笑打断他：“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当日提携你时，督主言明你忠诚可嘉，只是平庸之极，让你勤学苦练，成就栋梁，可惜你让督主失望了！”</p>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窄长的利刃，丢在桌上，“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p>
牧映寒逐渐平静下来，他也是刀头舔血的江湖老手，自知今天的祸事是躲不掉了。他拿起利刃，毫不犹豫，直插进自己的左眼，然后挑着血淋淋的眼球，颤声说道：“这样做您是否满意？”</p>
龙羽摘下眼球，信手捏爆裂，“很好，以前的罪过一笔勾销，这件事由我接手，与你再无干系。”</p>
牧映寒面色惨白，浑身颤抖，龙羽面色一缓，说道：“你先下去包扎上药，之后再向我详细报告。”</p>
夜幕降临，在西殿证物厅，龙羽拿起一片烧焦的檀木仔细研究，牧映寒站在一旁，他的左眼细细包扎过，还配上金色的眼罩。</p>
“有意思，做的相当隐秘，是个高手。”龙羽自语道，他吩咐左右熄了灯火。黑暗中，轻轻掰断檀木，有几点蓝色的荧光升起。</p>
“果然是域外‘赤焰虫’，一日即可繁衍成虫，聚集起来温度极高，可引燃木料，死后化为萤光，难觅其踪。”</p>
他转头问牧映寒：“失火前一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到过殿堂？”</p>
牧映寒思索，“小弟愚钝，并未觉察异常。”</p>
“奇怪，你本有蛇之属性，对气味相当敏感，应该得知一些线索。”</p>
牧映寒不语，心里还在回味伤痛。龙羽摆摆手，“算了，反正进来的人都有记录，耗费些时间查宗卷，会有结果的。”</p>
冯渊回家时，已夕阳西下，霞光染红胭脂河，就像美人羞红的脸庞，他心情荡漾，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她的身旁。</p>
胭脂河转弯之处，临近山脚，有一座六角小亭，名叫落霞亭，有一人独立其中，负手而立，远眺山河美景。</p>
冯渊停下脚步，笑着搭讪道：“你我交易已经完成，再无瓜葛，我是官你是贼，本不该再见面。”</p>
崇九转过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你的话让我越来越糊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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