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书房门打开,屋外的阳光照射而入。屋子里没有点蜡烛,在门打开之前,唯有两边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 东方青待在角落,依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见房门打开,他抬头,看见了一席黑衣的涂山容容。 “夫君。” 她走上前,蹲在东方青面前,看着他两只猩红的瞳孔不禁愣了一下。 “葬礼结束了么……” “差不多要收尾了……你不去嘛?” 东方青神情暗淡:“算了。” 涂山容容是今天凌晨才收到秦兰死亡的消息,除了错愕之外,她更担心东方青的精神状态。 果然,来到神火山庄后,在灵堂里她没有见到东方青的身影。 通过通讯符联络,东方青只是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下。 葬礼谢幕,涂山容容实在放心不下他,便来瞧瞧。 “事情的经过,我都从淮竹哪里听说了。” 她抬手,掌心贴在东方青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却没有让他有丝毫反应。 他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那不是你的错,对吗?” 涂山容容声音温柔:“秦兰是自愿死在你手上的,对她来说,那或许是解脱……” 东方青依旧没有反应。 “对了,淮竹给了我两张符箓,是秦兰留给我们的,各自一张。” 一张符箓被递到东方青面前,他看着上面的符文,愣了一下。 那是之前他给秦兰的那些能留音的符箓,而上面则标志了几个大字。 {兄长东方青——亲启} “要现在听听看嘛?” …… “是你娘亲留给你的,看样子留了不少呢。” 再次回到房间,东方月初立马挪开秦兰的枕头。 果然,里面还有好几张符箓。 而其中一张,赫然标注着{最难忘的曲子}。 激活符箓,东方秦兰的声音重新浮现。 “?儿时等月升……耳畔总摇晃着诗文……?” 余音绕梁,昏暗的房间内,那熟悉的调子在东方月初耳边环绕,听着听着,他便眼圈微红。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一起畅想未来,明明之前他还能看到母亲脸上释怀开心的笑…… 可今天一醒来,他与自己母亲已然阴阳相隔。 “我是在做梦吗……娘……你还活着对不对,这只是我的梦……” 孤身一人的房间内,东方月初声音哽咽,随机激活最开始发现的那道符。 “小月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说明……娘亲去见你爹爹了。” 恍然间,他仿佛再次看到了东方秦兰,她依旧坐在昨夜那张椅子上,冲着他笑。 “其实从你爹走了之后,娘的生命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原谅我一直瞒着你,也希望你不要恨你大姨和舅舅也瞒着你。若是实在伤心难过的话,就去娘的坟前,跟我说说吧。放心,我能听到。 不知道青哥会把我葬在哪里呢,希望是能和白安葬到一块,边上最好还有你外公外婆他们。扯远了扯远了……娘想说的是,我也好,你爹爹也好,虽然我们死了,但你也可以当我们还活着,活在你的心里。” …… ‘哥,早上……中午……晚上好呀。不知道你收听这份留音是在什么时辰,那就都祝你好吧。虽然我可能看不到青哥现在的样子,但光凭我对青哥的了解还是能想象出来的。’ 东方秦兰欢快而又难掩虚弱的声音在昏暗的内显现。 ‘这时候的我应该已经死了吧,青哥会难过吗?会伤心吗?还是说,会一个人偷偷掉眼泪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死的,我还这么年轻,月初还这么小,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美好事物和美事能让我享受呢。可一想到有一天会变成那样可怖的、失去理智的怪物,我突然觉得,死亡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符箓闪着微光,照在东方青脸上,亮出一抹晶莹。 …… “当初在怀你的时候,娘希望以后能修炼的特别特别强大,甚至还把一身灵力都传给你了,当时这个消息可把你舅舅吓一大跳呢。”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转眼,你都长到我腰间了。本来我以为,我们一家能安稳幸福的过日子,只可惜意外总是比明天来的更快。” 一行清泪,顺着东方月初的脸流到下巴。 “在娘亲心里,你一直是个善良、坚持、坚强的孩子。我走了之后,希望你早点能早点走出难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探索,只是爹娘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罢了。” “今后的日子里,要记得不要挑食,要多吃饭,不能总把甜食当饭吃,要赶快长大。 每天要记得按时洗澡。不要熬夜,要保证睡眠,如果睡不着的话,就听听娘亲给你留下来的曲子吧。 要记得按时修炼,早课不能翘太多!生活还有修炼上有问题的话,尽管去问你大姨和舅舅,今后我们不在了,他们会照顾好你的,当然,你自己也得照顾好你自己。” “娘亲希望将来的你依旧能保持这副乐观、阳光、开朗的模样,要拥有梦想。对了,说到梦想,我记得你的梦想是成为像你舅舅那样的人?听起来像是你耳濡目染之下强加给你的一样,这可不好。” 东方秦兰语调起伏,但东方月初细细听着,还是听出母亲话语里的虚弱。 “青哥他太特殊了,他的实力没那么好追上的。所以后来,娘亲想开了。小月初,你没有必要背负着娘曾经对你的莫大期望一步步走下去。 我知道你肯定会想为我和你爹爹报仇,但比起冒险复仇,嗯……算了,娘和你爹爹还是希望你开心快乐就好。 修炼的很强很强也好。当个平凡的普通人也好,无论如何,娘亲和你爹爹都为你高兴。” 泪水打湿床单,东方月初抬头,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昨晚的梦境,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中。 他仿佛看到了白安与秦兰,正牵着手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会永远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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