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花坊。 京花坊已停了喧闹,曲罢人歇。闻人伯怀正收拾着琴物,丽女过来帮忙。闻人伯怀说:“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丽女说:“今晚不觉得怎么累,我们的婚期可都告诉了亲朋们?” 闻人伯怀说:“还没有,不是还早么。” 丽女说:“也不早了,可以告诉亲朋好友了。” 闻人伯怀笑了说:“媄儿会去办的,现在家中可是媄儿和吴妈操持和采买着,婚礼中一切的物品和布置。你就放心吧。” 丽女试探地问:“伯怀,媄儿有心仪之人吗?” 闻人伯怀一愣问:“为何这么问?” 丽女一笑说:“瞧你紧张的,昨日我上街购买物品时,在街市上看见媄儿和小丫头,和一位年轻男子说着话,看上去很是熟悉的,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家中哪位的亲朋好友来了。” 闻人伯怀疑惑地问:“男子?年轻的男子?怎样的年轻男子?” 丽女说:“那位男子约二十多岁吧,长得很是俊朗。手中还拿着一把佩剑,一看就是个行武中人。和媄儿有说有笑着,朋友关系?” 闻人伯怀说:“别乱瞎猜。” 丽女说:“怎么就是瞎猜呢?” 闻人伯怀说:“媄儿出门就遮面巾,怎会与男人乱说笑呢。” 丽女说:“媄儿冰雪聪明,又生得楚楚可人的。虽遮着面巾,不是与那年轻男子熟识,怎么会有眉宇间‘笑容含情’呢 。你若不信可回去问了小丫头就知道一切了。” 闻人伯怀收拾物品,沉默着不发一言。 丽女见闻人伯怀无言以对的神情不由地笑了笑说:“伯怀,我见那位男子很是君子容貌。若媄儿心中有了那位男子,两人可真是‘天作之合’!若是真的天偶佳成,我这个做长嫂的可是赞同的。” 闻人伯怀问:“你赞同什么?” 丽女说:“伯怀,你不会是反对媄儿和那位男子来往吧?对,那位男子是家中的亲朋还是好友?我总不能一句一句年轻男子的称呼他吧?” 闻人伯怀说:“等问过了小丫头后,再说吧。” 丽女关切地说:“伯怀,可千万别让媄儿尴尬难堪呢。” 闻人伯怀一笑说:“知道的,你还知道疼惜媄儿。” 丽女撒娇着说:“我这个未过门的长嫂哪点不疼惜媄儿呢?” 闻人伯怀说:“瞧你急得,我知道你千绕百绕转着话题,就是提醒我这个做哥哥的,要疼惜媄儿。” 丽女笑了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这偌大的洛平城,你就媄儿这么一个至亲。不求她多富贵,只求她平安着、幸福着,嫁得一个好郎君。” 闻人伯怀说:“丽女最懂我。媄儿有个好归宿,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放心了。” 丽女拥入闻人伯怀的怀中说:“放心吧,媄儿一定嫁得如意郎君!” 第二日,闻人伯怀问了小丫头,小丫头将媄儿和俊风所经的一切完完整整的“交待”了出来。虽然没有一字一句说了媄儿和俊风有“男女之情”。可闻人伯怀听明白了。对媄儿能遇上俊风进而有了来往也是有着满意得高兴。自己对石俊风的身世来历一直都存有疑问。可对石俊风的人品却是很有好感的。 吴夫过来说:“老爷,丽女姑娘来了。” 丽女的忽然到来,闻人伯怀甚感意外。 丽女见闻人伯怀疑似神态,莞尔一笑说:“来的突然,丽女是否唐突打扰呢?” 闻人伯怀一笑说:“来的是突然,但非唐突也非打扰。” 丽女神情为难地说:“我惦记着媄儿的事,性子急了,又等不得你上工的时辰,所以早早地来了,想知道你可问出了什么?” 闻人伯怀说:“不久之后,你就是这家里的女主人了。可以说是要来就能来的。” 丽女幸福得一笑。 闻人伯怀说:“媄儿的事,我已问过了小丫头。”闻人伯怀将如何遇见了俊风,怎样救了俊风回家,以及小丫头所说的有关媄儿和俊风的来往皆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丽女。 丽女说:“原来是这般的缘分相遇。他叫石俊风。他竟然还承受了你兄妹二人救命大恩!” 闻人伯怀笑了笑说:“这也是媄儿和他的缘分。至于石俊风的身世来历,他倒没提及说个清楚。但他为人品性,我还是信得过他的。他,他对媄儿应该是真心的。” 丽女问:“见那石公子长相俊朗冷肃,气宇不凡,绝非一般军将吧?” 闻人伯怀也猜疑地说:“嗯,有可能不是普通的一般军将。他刻意隐瞒身份和来历,必有不得已的原因。” 丽女问:“媄儿会不会也不知道石公子的身份来历。” 闻人伯怀说:“也许,媄儿知道石俊风的身份来历。” 丽女说:“媄儿身旁的小丫头才十三、四岁,说懂事吧,还是很稚嫩的。说她未开窍吧,看着还蛮机灵的。跟在媄儿身后也就是陪伴媄儿玩着。要想更多地了解到石俊风这个人还得问媄儿本人。” 闻人伯怀摇了摇头说:“这样去问媄儿不太妥当,不太好。媄儿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她若觉得有必要要将石俊风介绍出来,一定会告诉我这个做兄长的。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丽女不好再继续追问石俊风的身份来历了。也没向闻人伯怀说起步六高选中媄儿,要送入皇宫的事。丽女心中思忖:“步六高得知媄儿与石俊风有情意,也认出了石俊风就是洛平城军营主将,那么步六高应该不会再生‘是非’了吧。” 丽女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闻人家吃过午饭后,就回京花坊了。 京花坊里,坊主正急着找丽女。 丽女进了坊主密室问:“坊主:出了什么事?急着找丽女。” 坊主一见丽女喜笑颜开说:“丽女,大北国京城来了消息了。查到了,洛平城新上任的军中主将叫南宫俊风,大北国南宫皇帝的族弟。南宫俊风的母亲是位汉族女子,父亲南宫大将军掌管着大北国的‘军机情报’和整座的‘细作网脉’。南宫俊风在很小时就失去了母亲,又与父亲关系不亲密。早早地就进了军营,长年戍守边城。战场上身先士卒,杀敌无数。从一名普通的士卒做到了胜任一方的将军。军事上谋略过人,战场上勇猛果敢。善于治军又深得军心,少年老成,又深得南宫皇帝的赏识。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丽女惊叹道:“南宫俊风?南宫皇族!” 坊主说:“对,南宫俊风,大北国皇族中人。” 丽女疑虑地说:“身份还挺尊贵的,南宫皇帝派他来洛平城任军中主将,难道与军事有关?” 坊主说:“南宫俊风懂军事,善于作战,又掌握着洛平城的‘情报网脉’。看来与南朝开战是不争的事实了。” 丽女问:“坊主有何筹谋?” 坊主说:“对南宫俊风已进行了一次试探性暗杀,他必然会处处防备。若再行刺杀,胜算不大,或许还会暴露了我们的身份?风险太大,得不偿失。那个步六高还在洛平城内寻找着美人。” 丽女说:“这个,丽女还不是很清楚,不知道。” 坊主忽然不悦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对我说不知道。” 丽女惊然说:“坊主:丽女真的不知道。” 坊主很是失望地说:“不知道。为了闻人伯怀,是吗?” 丽女一时语塞。 坊主说:“闻人媄儿,闻人伯怀的妹妹。闻人媄儿姿色清丽,才艺超群,气质美雅。若是进了大北国皇宫,必会得到南宫皇帝的宠爱。闻人媄儿既然被步六高选中了,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妨就帮一帮步六高,早日达成步六高的心愿,也为我们设下伏局而铺路。此等难以筹划的布局,怎么能错失了时机呢?” 丽女听后很惊悚说:“坊主:闻人媄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民家女子,能对我们的计划有何‘价值利用’?” 坊主一笑说:“我知道,你是闻人伯怀还未过门的妻子,也是闻人媄儿的准长嫂。闻人伯怀虽卖艺于京花坊,可骨子里却是个儒书生。闻人伯怀是不会赞同闻人媄儿入皇宫的。丽女,我们是南朝人,为了故土、和家国,为了长远的布局,闻人媄儿必须入大北国的皇宫。你的任务很是关键!” 丽女凄然道:“坊主:丽女怎么能利用媄儿的美貌,而要去‘毁了’媄儿的一生幸福呢?” 坊主甚是不解地说:“丽女,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怎么就成了没有情义的人呢?‘利用’二字,听着好似在骂我?你我姐妹之间何时用过‘利用’二字?是何等得生分和伤感,多伤情分。这么多年来,你我早早地来到大北国。虽然是‘主丛之别’,实则是亲如姐妹般。才会应允你留在洛平城,嫁与闻人伯怀。闻人媄儿入了大北国皇宫,你和闻人伯怀就是大北国的皇亲国戚。凭着闻人伯怀区区一琴师能养家糊口吗?之后会过成怎样的日子?日后,你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们的生活和环境真的不去认真考虑一番吗?闻人媄儿入了皇宫,对我们来说,不就能探听到了大北国皇帝的所有秘密了吗?” 丽女说:“如果闻人媄儿坚持不入大北国皇宫呢?” 坊主说:“所以,丽女,你就是促成闻人媄儿进入皇宫的重要人选!” 丽女为难道:“恐怕,属下会让坊主失望的。” 坊主问:“为什么会让我失望?是你做不到还是不愿意去做呢?” 丽女说:“坊主:闻人媄儿已有心悦之人,很快就会谈及婚嫁日程。我怎么能去拆散了……他(她)俩。” 坊主阴阴地笑了笑,很有威势地说:“你怎么如此犹豫了?不要忘了,你还是一名南朝的细作。这个身份,闻人伯怀不知道吧。闻人伯怀可是个可遇不可得的好男人。你还是要好好思量一番。闻人媄儿入皇宫还有些时日,你还有时间考虑,可别在关键的时候犯了糊涂啊。害了闻人伯怀也耽误了闻人媄儿的一生幸福。丽女,步六高的品性,你还是知道的,是吧。” 丽女低首沉默不言。 坊主对丽女又关切地一笑说:“你先出去吧,想通了,我自会找你的。你和闻人伯怀的婚事会顺顺利利,风风光光地进行!” 丽女明白坊主的话意,也深知坊主的阴毒手段。若是拂了坊主的意,闻人伯怀的性命随时地都有危险?为了救闻人伯怀那就必须送媄儿入皇宫?为了成全媄儿的幸福,那就要背叛自己的国家?或许会有其它的好办法呢?不失义不失情不失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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