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果

“五大氏族真的要赶尽杀绝?” 怒吼使得雪山微微一震，此刻这里正上演着一出最为常见的千里追杀。 甩不掉的麻烦接踵而至，一名身负重伤的男子出现在了雪山之巅。 肉眼可见的虚弱，身上的伤痛已经不允许他再激烈的战斗了，剩下的唯有那满腔的愤慨，只可惜无能狂怒最为致命！没有人回答，或许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滔天的怒意凝结成了实质直冲云霄，漫天飞雪，酷似鹅毛的雪花，散落空中，纷纷扬扬。 雪山上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寒风扎在他的脸上，好似那冰刀割面，有股浓浓的冰凉，雪花在伤口融化的触痛感是如此的清晰。 发声的是一名魁梧的男子，他的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两只眼睛也仅剩左眼充斥着诡异的暗红色，颜色不同于常人，好像是施展过什么透支的法术，身上死气萦绕，暗红的嘴唇发紫，油尽灯枯，命不久矣。已然是来到了生命的终点。 纵观其全身，衣不蔽体，铠甲残破不堪，自上而下数道伤口皆有残留淤血结痂，壮硕的躯体已千疮百孔。不难看出其中有枪伤，刀伤，剑伤……甚至胸口还有一支箭羽穿透胸甲命中要害未被取出，拖延至今，伤口恶化严重。 箭锋凶利，将铠甲贯穿，倒也是福大命大，并未贯穿他强健的体魄，深深的扎根在他的身体之中，若是一般人早已被贯穿而死。 寒冷的速冻之力有着不错的止血功效，血在滴落下来的过程中成了冰珠，倒还是要感谢这份寒冷，让他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要不然他已经由于失血过多死去。 死亡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他的瞳孔涣散，强弩之末的他却始终死死抱着胸前的那个包袱。这是他迟迟不肯倒下的信念支撑…… 谁不怕死?只可惜怕也没有用。 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身后已是悬崖，他只能止步！ 退一步是万丈深渊，却何尝不是海阔天空；进一步是卖主求荣，可又何尝不是一段君臣佳话。 一朝天子一朝臣…… 颤抖的举起手中长刀直指天空。不知道是由于受伤太重还是过于寒冷，此刻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颤颤巍巍的他对着远处的天空怒目而视，恨意悠长，此刻的狼狈皆是拜他们所赐。 哪里有人? 刀锋指向之处，并无人影。 雪地上的追逐未留下太多的痕迹，恰好被这自然的鬼斧神工掩埋。 就像那罪恶的足迹在这大雪山之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他们不可能离开，这群该死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多，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来了…… 果然有人！ 清一色的黑衣散落在各处，地上、天上，四方皆敌? 甚至身后的悬崖上空也有人悬浮……大战一触即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只是他已经无力再应战了。 黑衣人的出现，给这皑皑白雪沾染上了一丝污垢。围而不攻，静默的等待，他们是在等谁的命令? “哇” “哇” …… 一阵婴儿的哭声，触动着心弦，让魁梧的男子身子不禁一颤。 多少岁月的厮杀，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赎，厌倦了一切，他想重新做人。 低头一看，那包袱之中一只嫩滑的小手探了出来，在与那寒冷接触的一瞬间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个包袱之中竟然是一婴儿！ 这一哭，让陷入迷途的男子痛彻心扉，他在坚持着什么? 为的不就是这最后的希望嘛！ 心中满是悲凉，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一会,仅剩的那只眼睛湿润了…… 各为其主，何错之有? 可雪崩的时候每一朵雪花都是出了力的，它们从不无辜。 “赶尽杀绝?”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命天阁已名存实亡，你作为余孽怎可能留下性命?” “你自己自裁吧，孩子交给我，国主已经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将来他定也是这天陆的一条巨龙！大势所趋，命天阁逆天而为本就是死路一条，伏诛是你唯一的选择。” 浩荡的审判之音，像是在宣读着他最后的结局。 声音自远而近，不多时一人脚踏巨鼎而来，接上魁梧男子最开始的那句话。 道袍青年出现的一刻，大雪山的风止住了，连雪也停了下来。 领域！ 天尊级别的高手！ 鼎真的很大，大到看不见那上面的人，循声望去，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鼎的腹部，那尊大鼎三足朝天，直扣而下。 形体上巨大的反差，表明青年人并不简单，要想操控这样一件兵器需要的道力是巨大的。 “……” 来人很年轻，作为神农氏的一员，他天赋异禀，出生时便是异象连连，在神农氏年轻一代威名赫赫，说是年轻一代的王者也不为过。 “唉！” 魁梧男子抬起仅剩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来人，好像是认出了青年的身份，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 鼎外游龙戏凤，麒麟探云，有着诸多野兽图案点缀，宝鼎这般雕刻可见此物不凡，倒悬的巨鼎在气势上很是吓人，足以可见年轻人的强大。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 这尊宝鼎绝对是一件神物，镇压而来!古朴的气息，凶悍而斑驳的怨念自鼎中溢出，张牙舞爪，凄厉嘶吼，那断魂之音，幽幽死气，无不动摇着本心。鼎中的亡魂是多么的不甘。 这一次会多一个鼎中亡魂吗？ “地英星莫乔严！不知道你今时今日做何感想?” 青年年纪不大，但也算得上仙风道骨，开口喊出了魁梧男子的姓名，大鼎压阵，催动着大鼎的他却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望着魁梧男子，神色漠然，不带情感，既然是敌人，他必须成为一个合格的对手。 一切因果他本不想沾染，可谁让他划拳输了呢…… 大鼎在天空盘旋，下面的人在等他的命令，可他好像也是在等待着什么。 魁梧男子如坚石盘踞在这凌冽寒风之中，穷途末路，不免悲上心头。 许久之后，两方人马相持了一段时间，僵硬的胳膊松弛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长刀，做了那最终的决定，不甘的轻声说道：“只恨当初轻易相信尔等。” 魁梧男子周遭红色的血气蒸腾，那狂暴的气血之力令人作呕。轻轻地摇了摇头，毅然决然…… 莫乔严怎么可能甘心就此伏诛，面对那自己无法抵御的大鼎，自知命不久矣的他，蝼蚁尚且惜命，更何况是他一个地煞将星。 体面的死去，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屈居地煞将星第72位，也是命天阁108将末尾，他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 “要自爆吗？” 一道动人心魄的声音呢喃的说道，未见其人，先闻其音，空空荡荡之处，在男子身边并没有人影，可那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声音中带着疑惑，有着不解，更有着一份惋惜…… 果然暗中还有人……那是一道温柔女子的声音，来人是一个女流? “自爆?早就该做这样的决定了吧。” 道袍青年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而后朝着那些黑衣人怒吼道！ “都快散开！” 穷寇莫迫，不是没有道理，一位地煞将星的自爆，这威力即便是他也要退避三舍。 青年毫不犹豫钻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大鼎，这一盖将自己的身形护在了里面。 早有准备，他在等待的或许就是莫乔严死之前的反扑。 要想让一群自傲的人束手就擒，结果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大鼎的摆放方式便是他一早的预谋，做到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护住自己。 黑衣人作鸟兽散，苦修千载，谁为的不是天地大道，生死面前，谁又能云淡风轻? 特立独行，不受管制，这是所有人想要的自由。可在名利面前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壤壤，皆为利往。 不对等的买卖他们又怎么会去做。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啊！ 臣子做好臣子的本分，可这种送命的生意划不来。 “呵呵” “呵呵” “呵呵呵” 疯狂的大笑，脸上尽是嘲讽之意，所谓‘正义之师’，不过‘鼠胆之辈’。 “一群鼠辈！” 一声怒吼，身上的气势更盛，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抬起头看向了头顶的那一片天空，那里好像有着一幕幕温馨的画面。 牵一发动全身，莫乔严清楚，在他燃烧本命神魂的这一刻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曾几何时天罡地煞齐聚命天阁，本以为是开始，可迎来的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悲惨结局，天下是一个人的天下，还是众人的天下，朝堂是一个人的朝堂，还是万民的朝堂?在命天阁阁主被悬首天门的那一刻……一切都盖棺定论了。 “少主，卑职尽力了，若是还有机会，就看你了。” 莫乔严低头看了看包袱中的男婴……声嘶力竭，泣不成声……他真的尽力了，这一路他已经是黔驴技穷。 孩子又怎么可能理解，能够回答莫乔严的只能是哭声。 “哇” “哇” …… 一阵阵的啼哭是多么的悲哀，他没有再犹豫,转头将孩子扔下了悬崖。 青年所谓的‘成龙’之路，莫乔严又怎会答应，与其让孩子深陷牢笼，还不如听天由命。 这一切好像都在意料之中，孩子落在他们的手中即便不死也会是他们手中的傀儡，或许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而他要做的便是拦住那些该死的追杀之人。 孩子在扔出的那一刻，意外发生了，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可能是魁梧男子死之前的错觉吧……寒冷犹在，那孩子离开他的怀抱竟然停止了哭泣，孩童的远去，模糊的画面映入他的眼球，看到了‘少主’脸上的笑容…… 好像是在告诉他一路好走，做着最后的道别。 难道是…… 难道是……这一刻他想起来了什么。如梦初醒，他的阁主根本就没有孩子啊！ “天梦星?” “好厉害的幻境啊！有你们还活着，我老莫放心了……” “爆”！ 魁梧男子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凶猛，那些逃散的人还哪有时间去管小孩，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要怎么活下来。 裂纹密布全身，莫乔严身体像一个肿胀的气球。即便是青年用惊天的力量暂时定住了那风雪，可那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积雪，是噩梦般的存在。 惊天动地的爆炸引发了雪崩，这历经亘古的古老山峰崩塌了。 生命最后一刻他释然了，想起了当初的种种： “今日我等共举大义！” “阁主，有我等天罡地煞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各位兄弟一醉方休……” 那一幕幕恍若昨日…… “轰” 自此命天阁……亡！ 雪域高原，罪恶之眼被彻底的掩埋，天陆的西北角那最高的山峰倒塌，无数岁月堆积不化的雪同那断裂的山峰彻底堵住了雪山上的天谴深渊。 后来人也曾问起是何原因，古书上记载是当年天降星辰所为。 当然这是后话！ 没有人发现孩子的尸体，因为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深处——深渊的入口被彻底的封死。 古书记载深渊的底下有通往另一界的通道，那里是放逐者的天堂！如果孩子真的能不死穿过深渊，他也会被那些凶恶的囚徒斩杀，弱小的生命怎么可能在深渊的地下监狱生存? 这么剧烈的自爆，连天谴之渊都给填平了，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孩子，想必也已经死在了爆炸之中。 此次行动之后，轩辕皇朝昭告天下，余孽被剿灭在雪域高原，肃清反叛之后，震慑各方，杀鸡儆猴的手段，效果斐然，各方势力纷纷臣服。 美中不足的是此次追杀后，女娲氏族的族长雨眠眠消失了。 她是此次追杀的领队，这一次追杀行动中，其他人都活着回来了，唯独这位女娲氏族的女人神秘失踪，后来也有强者来雪山上找寻，可一切谜底都被掩埋。 最终女娲氏族另立族长，这件事情才算画上了句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由于女娲氏族在此处行动中损失了族长，居功至伟，成为第一氏族。 天下既定！ 新皇登基！ 轩辕昊天登上天陆王座，史称天历元年。 号轩辕国主——轩辕昊天！ 大赦天下！ 自此万族归心！ …… “我只是没有想到命天阁主竟然会变成一个小孩蒙混过关，甚至连自己的手下都出卖掉。我很好奇那天门之上是谁的头颅，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怕是脸面无光吧！” 清脆的声音自女子的口中发出，雪山顶上名叫罪恶之眼的深渊之中竟然是这般光景。 积雪覆盖，断峰填渊，那都是表面，那些东西甚至连到达这里的能力都没有。 黑暗是这里的主色调，没有一点点的光能够来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这里或许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女娲氏族的雨族长，在这深渊之中你杀不了我的……你要真的好奇，那我就告诉你，那颗头是轩辕昊天的，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 在另外一个方向天真童音竟然狂放大笑起来，两人或许是在对峙，皆看不到对方，没有打斗声，处在不同的方位。 两者之间相距并不遥远，但是这里极为的诡异，即便他们修为通天，神眼傍身，却依然无法在这环境中行动自如。 此处的流速缓慢，法则有着明显的不同，排斥感格外的强烈。 “休要逞口舌之利，你也是成名已久的老人了，怎能这般无耻?” 女子情绪激动，轩辕昊天是一个不容亵渎的名字，至少是在她的心中。 “无耻?” “你怕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立场，你不会真的以为五大氏族能全身而退吧？可笑至极，愚昧至极。” “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我这一手金蝉脱壳，转世重修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台阶，莫乔严的死是你们造成的，这与我有何干?将来他们的反扑岂是你我能够阻止的?” 命天阁的阁主漫不经心的说道，把自己撇的是一干二净，那个保护他而付出生命的地英星在他的口中倒像是成了迂腐之人? “他们?” “天道将变，这天陆之主必是轩辕昊天，明知天命不可违,可有人却要违之，说是为了这悠悠苍生，实则是为了他们各自的贪欲、野心。我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挡箭牌而已，五大氏族死咬着我不放又是何缘故?” “你想告诉我天罡地煞不归你管吗？” “当然，命天阁只是死了一个阁主，自然会有下一个顶上，真正的掌舵之人不是我，你连这一点都没能看明白的话，那这局棋你已经淘汰了。我不过是一个弃子，只是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服啊！” “故作高深罢了，如今你我同在这深渊之中，我的任务是完成了，只要你无法离开这里那自然也不会成为天陆的祸害。” “呵呵！好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天下苍生会记住你女娲氏的名号，放心你的墓志铭一定格外的励志，英雄就该有英雄的待遇。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是你无法离开，并不代表我不能……” …… 话音刚落！ 黑暗的空间之中一道巨大的光门出现，顷刻间照亮了深渊。 命天阁主冲向光门，那是他的一线生机。 漂浮在这个无底洞中，留下来只会被耗死，他早有打算，为了不让雨眠眠想到这手段他故意说一些事情让她麻痹大意。好在自己动身的时候不被阻拦。 一切的打算是如此的绝妙，但在光门亮起的那一刻……两人的距离却近在咫尺……看着眼前那盯着自己的美目，两个人都愣住了…… 好家伙，没想到他们两个一直在面对面讲话……难怪听的如此清晰。 雨眠眠一手探出直接握住了孩童的左脚，怎么可能让这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自己的脚被拽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抬起右脚丫子踩在了雨眠眠的脸上。 身体变小了，完全处于劣势。 雨眠眠不甘示弱，另一只直接扒在他的肩上。 可恶！ ……最终两人没入光影，深渊再次恢复平静…… 希望能够多多支持，书的话肯定比较难啃，不是什么爽文，多翻几页，评论给点意见。我打算是要写一千万字，不知道能不能行，要出场的人物很多，所以节奏很快，也很乱。这是一个时代中的主角，不是属于主角的时代！！ 感谢各位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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