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 医疗器械的提示音在走廊中回荡。 不止一台器械在发声,罗德岛舰内几乎所有的医疗病房都在运作。 这些单调的提示音汇成了生命的乐曲,迸发着生命的活力。 “先生,大姊她——” “她只是脱力了,并无大碍。” “可是她——” “我说了,她没事。” “” 透过窗户,小托特看着正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霜星。 她是那么的安静,就像一个做工异常精美的瓷娃娃。 她嘴唇的血色较之前更加健康,肤色也不再是那么的雪白,反而有了一些血色。 只不过肩膀处的黑色源石结晶异常碍眼,就像一个可以被视为稀世珍宝的物品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小道缝隙。 “你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想好了的话,就去和凯尔希签合同吧,雪怪小队里就剩下你还没有签了。” “先生,他们真的都——” “在来霜星病房的路上时,你已经问我七遍了,这是第八遍。” “抱歉,我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闻言,埃吉迪乌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帽子可以摘去了,罗德岛没有那么冷。” “” 小托特抿紧嘴唇。 他虽然年龄在雪怪小队中是最小的,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刚刚埃吉迪乌斯所说的话不只有表面的一层意思。 很简单,话里有话。 若他按埃吉迪乌斯所说的那样,摘去了帽子,那就意味着他将会永远地离开雪怪小队。 “抱歉,先生,我还不能摘下帽子,因为我还有要做的事。” ”?“ 闻言,埃吉迪乌斯愣了一下。 他只是想让小托特把帽子摘了,因为埃吉迪乌斯看到了他那已经顺着脸颊滑落的汗液。 “这里是——” 霜星看着周围的空间,她觉得有些熟悉。 “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 “小雪?!” 听着熟悉的声音,霜星猛地回过头。 只见一只洁白的兔子就待在她的不远处。 “你没事!太好了——” “别过来,这边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看着朝自己疾步而来的霜星,小雪摆了摆手。 “欸?你这是——” “我,死了。” “什么?” 听到小雪的话后,霜星被惊地微微张大了嘴。 “是的,我已经‘死’了,而且准确来说,我早就死了。” “可是你还活的好——” “这是我的意识,并非我本身。” 小雪摇了摇头,头上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几下。 “那你接下来,还怎么办?” “叶莲娜,我要离开了。” “一定要么?” 闻言,霜星轻咬贝齿,紧攥双拳。 若要问她在这些年里谁最了解她,最爱她,最关心她,小雪一定是其中之一。 “叶莲娜,不要对我产生感情,否则,会很伤心的,你只要把我当成一股力量就好,反正” 小雪朝着霜星的方向蹦了几下。 “我也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月亮罢了。” “不,不能这么说,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谢谢你。在这漫长的几千年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成为别人的‘朋友’,谢谢你的肯定。” 小雪笑了,一抹笑容挂在了她的嘴边。 “对不起啊,也是我连累了你,你的身躯本就寒冷,我的存在让你更冷了。其实‘我走了’这件事也是件好事。” “不!没有!真的不——” “叶莲娜,不用安慰我,我——” 小雪身形一闪,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和霜星一样高的白发少女。 “我很感激你能在我落难的时候给我提供一个避难所。” “避难所?” “啊,就是你的身体。” “原来我——” “对,不然你身体的温度不会那么低。” “哈,没事,我都习惯了。” 霜星摇了摇头。 “时间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不,再等等!再等等!” “叶莲娜,再见了,我的权柄我的力量就送给你了。” “不!我不要你的力量!回来!小雪!!” “小雪——!!” 霜星猛地惊醒,她迷茫地看着这一切正被自己抓住手腕的小托特。 “大姊!您醒了!” “这里是哪?” “这里是罗德岛的舰船。” “大家呢!大家在哪?!” “大家都在罗德岛里,只不过有一些在养伤,有一些在舰船里闲逛呢。” “我睡了多久?” “额,我也不知道” 小托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欸,等一下。” 突然间,霜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瞥向了自己握着的小托特的手腕。 “我我你你没事吧!!” 她立刻将手松开,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到墙边,看着那被自己握过的手腕。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意料之中的惨叫和紫红色冻伤没有出现,只有依旧白皙的皮肤和托特脸上淡淡的笑容。 “大姊,不冷哦,也不痛哦。” “” 闻言,霜星瞳孔微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大姊,来。” 霜星机械一般地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 透过眼眶中模糊的眼泪,她勉强地看清托特的身躯轮廓。 她看见托特张开了双臂,眼底也有一抹水雾。 “” 霜星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环抱着托特,而后者也是如此。 一股久违的温暖透过衣服传进了她的身体,顺着那已然温热的血液流进心脏。 她,终于能拥抱他人了。 “(抽泣)唔(抽泣)” “” 感受着霜星身躯的颤抖,托特只是抱得更紧了。 自他来到雪怪小队开始,大姊几乎就一直孤身一人。 哪怕是面对他们兄弟姐妹,由于身躯的特殊性,也无法和他们相拥或是抚摸。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的霜星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霜星心中的那一股压抑已久的情感在一瞬间如洪水般爆发的感受。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 拥抱,是温暖的。 人心,不再冰冷。 “咚咚咚。” “请进,门没锁。” “” “你来了。” 看着走进自己房间的绿色菲林,埃吉迪乌斯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有事?” “阿米娅他们去找魏彦吾了,说是要解除合约——” “那便解除,他们无需在意他人的目光。” “” 闻言,凯尔希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看着坐在桌前写东西的埃吉迪乌斯。 “你会把他们惯坏的。” “是么?我没感觉,我只是做了一些前辈用来提携‘后辈’的分内之事。” “‘提携’行,那便继续,真正能给出我们答案的是「时间」,而非是一句红口白牙的承诺。” “在理,我赞成,我们的任务不就是在佐证「时间」这一解答者的行为吗?凯尔希,不要沉湎于过去,「罗德岛」和「巴别塔」已经不一样了。” 埃吉迪乌斯停下手中的骨笔,他拿起面前的那张稿纸。 阅读片刻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又是一张废稿。 “如果每头温迪戈都像你这么有学识、严谨,恐怕那世风日下的恶评只会让人感到可笑。” “没用的,温迪戈想要逆转这一切,除非这片大地先接纳那些连字都不识的‘文盲’萨卡兹——你觉得这可能吗?” “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轨迹可循,换句话说: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 说着说着,凯尔希拉出椅子坐了下来,手上保温杯仍然散发着微微灼人的热气。 看着把他房间当成自己房间的凯尔希,埃吉迪乌斯满头黑线。 “你想喝咖啡就回去喝,别在我屋里,尤其是你手里的黑咖啡,味道怪大的。” 闻言,凯尔希的身躯以肉眼不可察觉的幅度顿了一下,然后将杯盖盖了回去。 “你现在不去做你该做的事吗?” “我正在做自己的该做的事,一位温迪戈的到场无法改变任何事,但一位罗德岛精英干员的到场可以让局势稍稍偏转。” “可你并没有。” “我已经去过了,这一次,就让这件事成为他们成长的铺路石吧。” “打搅了,你继续写吧。” 凯尔希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对了,你那本小说的原稿被阿米娅带走了,你——” “她想要就拿去吧,里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 “埃吉迪乌斯,别怪我多言,这本书所蕴含的经济、政治和思想内容足以改变这片大地,你真的愿意将它的版权送给罗德岛?” “” 闻言,埃吉迪乌斯只是沉默着继续书写。 直到凯尔希认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离开时,埃吉迪乌斯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终究只是一个人,而罗德岛是一群人,你们是对未来满怀美好的愿景的理想主义者,而我我只是一个死在旧时代的佣兵,而不是一个合格的罗德岛干员。 “我的任务就是让阿米娅认清一切,然后——” “然后怎么样?自杀?还是迈入永恒?” “” 闻言,埃吉迪乌斯停住笔,看着笔下的文字,发着呆。 “对了,埃吉迪乌斯,你刚才所言并非完全正确。” “” “你不是死在旧时代的佣兵,你是一位合格的护卫,不是么?” “你——” “特蕾西娅已经离开了,但她的遗产尚在这片大地上行进,不是么?” “你在安慰我?” “我在解答你的疑惑,这是我对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的回礼。” 凯尔希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一位的身影。 樱粉色的发丝,温柔的笑容,大爱无疆的眼眸,坚定的理想 “殿下和我说过——” “凯尔希,你在听吗?” “我在的,特蕾西娅。” “别生埃吉迪乌斯的气啦,他只是有些倔强,又不是真的恨你。” “我知道。” “但你还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三大杯接近滚烫的咖啡。” “我只是已经习惯了。” “是么,我还以为是博士教你的,毕竟她还是那么有活力。” “特蕾西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我在听。” 那一抹温柔的笑容被印在了凯尔希的脑中,令她永远无法忘却。 “我,想离开「巴别塔」” “凯尔希,你似乎误会了一些事。请你记住:没有任何人该为了任何人而活,我们只是拥抱,然后接受,为了自己,顺便为了他人,不是么?” “是啊,我们只是拥抱,接受自己,没有人该为他人而活。” “ ‘没有人该为他人而活’,是么?” 闻言,埃吉迪乌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骨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为了阿米娅的成长,奉献了自我,这已然足够; “你为罗德岛扫清了前路上的一部分障碍,这依旧足够; “埃吉迪乌斯,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阿米娅也不希望你看着那些事黯然神伤。” “她都知道了?” “差不多,她每晚想和你道晚安的时候,总能看到你摩挲着你自己的那些照片。” “呵,看来下一次我应该把门锁上。” “没用的,你能够欺骗她的视觉,却欺骗不了阿米娅的感觉埃吉迪乌斯,拥抱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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