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听说您的住处还请尽快落实。 这样我们可以组织相关人员，为您安装座机。 毕竟保卫科的工作，关系到整个轧钢厂的安全生产。 所以电话还是很有必要的。 除此以外，您以后将负责抓安全生产这一部分的工作。 保卫科大致分为四班。 治安保卫班，消防安全班，缉盗班，以及物资监管班。 您主要负责的就是这治安保卫班。 工作内容，这有份文件，您可以看看。 大致上就是负责领导的安全，领导出行，要有相应的保护措施，保护人员的安排调度。 然后就是各个厂房的工人之间的纠纷。 但说是这么说，像东西失窃，物资的发放出入等等，严格来说，您都能管。 只不过这消防班，一直以来都是万科长的一亩三分地儿。” 高云杉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您平日里要小心些这位万科长，他是有名的笑面虎。 而且他是刘副厂长的人，刘副厂长与李副厂长，向来跟我们杨厂长不对付。 他们二人，把持着整个厂后勤物资的分配，权势很大。 得罪他们，经常会被卡一些物资，就连我们杨厂长在没办法。 那两位是财神爷，尤其是李副厂长，长袖善舞，跟很多部门都有关系。 所有厂长中，也就他最肥。” 高云杉明显是有些小孩儿心性，聊到这儿，嘴一撇，明显对这位李副厂长非常看不上。 “听说他背地里生活作风也有些问题，只是我们一直没有查到相关的证据。 您是才来，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总之，在保卫科您也不用怕，真要有什么事儿，我们杨厂长自然会替您出头的。” 李卫国有些好笑，这高云杉倒是个热心肠。 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杨厂长故意让他这么说给自己听的。 这刚来就把自己当自己人，要么是这位高老弟太天真纯洁，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多谢高老弟提点，等我在保卫科站住了脚跟，再请老弟喝酒。 你既然说我跟你哥哥差不多大，叫你一声老弟，你不介意吧？” 高云杉似乎有一种被认同的高兴，点了点头：“那敢情好，以后我叫你李老哥了。 这酒必须得喝，我领你过去吧。 咱们这厂子大着呢，你没来过，真不好走。” 这也是个会顺杆子爬的，立刻变成了“你”而不是“您”。 果然，能在领导身边干活的，哪有几个傻白甜。 “老弟，这万科长是什么来头？” “万科长本名万金，这名字俗吧？ 嗐，这家伙也是命好。 他家里原先是个大地主，北平陷落的时候，他爷爷收留了好些人。 并且为组织潜伏的人员，打过掩护，送过物资跟粮食。 等北平光复之后，他家又带头把土地献给了国家，带了个好头。 后来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这名字有问题，因此改了个名字，如今叫万良。 虽然他爷爷跟父亲都是很好的人，但大丈夫生于世间，难免妻不贤子不孝。 这万良身上，依旧充满了小资市侩嘴脸。 若不是看在他们家的功绩上，哪有他今天。 但有一点，这万良做人方面，非常圆滑，工作方面，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李卫国静静听着，这高云杉的表述，还算客观。 一个能被称为笑面虎的家伙，必然不好对付。 但，问题不大。 毕竟他又不是来干仗的，是来挣工资的。 轧钢厂的保卫科，不光有自己的武器库，还有很大的训练场地。 当李卫国看到两门高射炮的时候，饶是早有心理预期，知道保卫科很牛，但也没想到竟然这么久。 连特么炮都有。 见李卫国盯着炮看，高云杉笑道：“以前要更多一些，只不过最近几年太平了许多。 所以公安部的人，拉走了很多武器。 不过还是给厂子里留下了一个不少机枪，马克沁，一百五十挺。 步枪多一些，拉走了一批，依旧剩下上万支。 工人们包括中层高层领导，也都会进行相应的训练，这样一来，一旦有变故，每个人拿着枪就能上。 子弹是绝对够用的。 这些有专门的物资班负责，说实话，这部分的职能，理应是老哥你的权限。 只不过现在物资班被万科长把持，说是消防工作，需要经常维护设备，这样便于管理。 实际上就是揽权。” 李卫国现在觉得这高云杉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就算是让他跟万良打擂台，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那之前的副科长呢？” 高云杉说的起劲，没想到李卫国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 “原来的副科长，在日常训练中，被自己的枪，打断了腿。 老哥觉得是不是挺神奇的。” 李卫国哑然失笑，却并没有回应，而是沉默了一阵。 被自己的枪，打断了腿…… 这样的理由，竟然被所有人接受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万良这个保卫科科长，坐的稳稳当当啊。 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些难办了。 “副科长的位置，空了多久？” “不多不多，距离老哥你来上任，只有半年不到。” …… 半年，黄花菜都凉透了。 万良如果不傻，恐怕各班的负责人，早就被他拉拢收买了。 如此一来，自己的工作，将会难上加难。 好啊！ 李某人就喜欢这种困难的工作，迎难而上嘛，太能锻炼人了。 高云杉一直关注着李卫国的表情，见李卫国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让他惊讶不已。 听说这位是个愣头青，莽的很，难不成真是？ “到了，老哥，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出来太久了，我怕杨厂长有事情找我找不到。” 李卫国笑了笑：“有劳高老弟了。” “老哥客气了，回见了您。” 看着高云杉一溜烟地跑掉了，李卫国摇了摇头，这保卫科会吃人不成？ 保卫科，科长办公室。 万良双腿放在办公桌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看着报纸。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门被推开了。 “老大，姓李的来了。 你看，是不是让兄弟们，迎接他一下。” 万良听了这话，报纸一收，招了招手。 “过来。” “啊？老大，我没做错什么吧？不用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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