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有点想她了。” 棒梗豁着大门牙，一说话，满嘴漏风。 此时正抱着一个二合面的窝窝头，用嘴角啃着。 时不时还龇牙咧嘴的，看起来很疼。 之前跳李卫国的院子，摔了大门牙，眼睛都乌青一大片，如果不是运气好，恐怕这一只眼睛都要瞎掉了。 贾张氏简直是吓坏了，这大孙子可是她的命根子，这两天，她是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棒梗。 恨不得找根腰带拴在腰上。 对于李卫国，她自然是在心里整整骂了两天。 要不是这李卫国把门锁了，她的乖孙能摔成这样吗？ 以前那个院子，可是大家的，就你能耐，上来就给锁了。 只是她却也不敢声张。 无论是一大妈，还是一大爷，都把其中的厉害跟她讲透了。 现在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儿子住了院，儿媳妇生孩子。 她这个当婆婆的，应该上医院瞧瞧。 她心里对秦淮茹其实是多有不满，好模样的，什么时候生孩子不可？偏偏挑这种时候。 一个丫头片子，还没生下来就克自己的亲爹。 贾张氏心里又把贾东旭出意外这个事情，怨恨在了小孙女身上。 早不生晚不生，这亲爹出事了，她出来了。 这要搁以前，早被扔尿桶里淹死了。 “想她做什么？奶奶不好？ 乖孙啊，你看，你姓贾，你爸爸也姓贾，你爸爸是奶奶生的，所以你跟奶奶才是一家人。” 棒梗听了这话，歪着头，总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在一旁抓石子儿的小当，头也没抬，脆生生的道：“奶奶不对，哥哥是妈妈生的，所以哥哥跟妈妈是一家人。 小当也想妈妈，奶奶，你带我们去看妈妈吧。 我听阎贾姐姐说，妈妈给我们生了个小妹妹。 比小当还小。” 刚刚两岁多的小当，说话倒是很有条理。 她口中的阎家姐姐，指的是三大爷阎埠贵的闺女，阎解娣。 “呸，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 你跟你妈是一家，你哥跟奶奶都是贾家的人，你以后是要嫁人的赔钱货，知道吗？” 小当听了这话，哇的一声就哭了，往地上一坐，两条腿在那乱蹬。 “奶奶是坏人，我才不是赔钱货，妈妈说我是她的小棉袄，奶奶才是赔钱货。” “嘿，小丫头片子，还敢骂我，看我不收拾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 贾张氏愤而起身，不得了了，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现在连个小丫头，都敢骂她了。 棒梗见状，赶忙把妹妹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奶，你干嘛？现在爸妈不在家，你就打我妹妹，你等着，等你老了，我不给你送终。” 这话可算是戳了贾张氏的肺管子了，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觉得两眼一黑，扑通倒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这可怎么得了啊，活不成了啊。” 贾张氏在地上撒泼打滚，棒梗则把妹妹拽了起来：“走，不管她，哥带你去找咱妈。” 小当见自己哥哥把奶奶打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冲着贾张氏做了个鬼脸。 “哥，你知道路吗？” 棒梗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哥保证能带你找到。” 俩小孩手牵着手，棒梗走路一瘸一拐的。 三大妈端着一筐野菜，在门口晾晒。 看着俩人要出门，赶紧给拦住了。 “你俩这是要上哪去？” 院子里的孩子，她基本上都熟悉。 毕竟他们家就住在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孩子，都得多照看两眼。 没有当母亲的不着急孩子的，这么小的孩子，没个大人跟着，那肯定是不成。 再者说，贾家最近走了背时，可不敢再出事了。 “三大奶奶，我们要……” 小当刚要答话，棒梗就抢先说道：“三大奶奶，我们在胡同里玩一会。主要是我妹妹想玩，对吧小当。” 棒梗冲着小当挤眉弄眼了一番，小当虽然没看明白，但她还是很听哥哥的话的，既然哥哥这么说，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对，玩。” 三大妈见状，也不拦着了。 孩子嘛，哪有几个不疯玩的。 “就在胡同里啊，别跑远了，等会儿你们奶奶怕是找不着你们。” “唉，好嘞，谢谢三大奶奶。” 三大妈看着俩人小小的背影，顿时乐了。 “嘿，棒梗这小子倒是挺有礼貌的。 秦淮茹教育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贾张氏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这才爬了起来。 听着隔壁施工队的动静，不由又吐了一口口水。 “呸，这个挨千刀的，还盖房子。 好歹今晚房子就得塌咯。 哎呦，我的老腰啊。 棒梗，棒梗？ 这死孩子，跑哪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棒梗跟小当这一走，差点没回来。 …… 李卫国骑着自行车回了家，把家里里里外外给收拾干净了。 又把打包回来的菜热了热，重新蒸了米饭。 等林清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菜？” 把背包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林清趴在桌子边闻了一下，满脸陶醉。 “好香啊！这是便宜坊的鸭子？” “鼻子挺灵啊，的确是他们家的，快去洗洗手，我把汤盛出来，马上就能吃饭了。” 林清嘻嘻一笑，打趣道：“别人家都是女人做饭，我倒是个命好的。” “那可不，命不好能让咱妈给捡回来么？” “倒也是。对了，我看门口停了一辆新自行车，是隔壁家的吗？” 林清刚刚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那自行车，稀罕的不行。 这东西不是他们家买不起，这些年他们家也攒了不少钱。 但一直没有获得自行车票的契机。 “就不能是咱们家的啊？” 林清以为李卫国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周叔都走了，谁帮你弄的自行车票？” 本来以为会顺理成章的听到一个答案，没想到李卫国却笑笑没说话。 林清这才惊讶起来：“你说的是真的？真是咱们家的？” “当然，这自行车就是专门给你买的，你天天上班太远了。 等咱们搬了家，稍微能近一些。 轧钢厂倒是不用骑自行车，腿着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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