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闻商少爷

原本那日地仙李重也是按照周小剑的意愿，让他转世投胎到魔国，成为一个魔族人。也早预料到天仙刘倾城早晚会出现阻拦自己的遗珠大计，故而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就等天仙刘倾城找到自己。在地仙李重也的预想布置下，即便天仙刘倾城现身阻拦，自己也顶多与她大战一场，依然能让周小剑如愿进入轮回甬道。 却未曾料到天仙刘倾城用调虎离山计将自己骗走，让手下两个小仙把周小剑硬生生从转往魔国的轮回道里拽出来，差点误了自己的遗珠大计。幸而地仙李重也经验丰富，临危不乱，骗过了天仙刘倾城，慌乱仓促下重新开了条轮回道让周小剑转世轮回。 只要能保住周小剑，只要能让他顺利进入轮回，管他是生在哪国，成为哪族人。这些都不重要了。何况，即便是按周小剑的本意生在了魔国，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去怪头有出世可能的鬼国？ 只是因诸多事宜未按原本计划安排，导致周小剑在轮回道里待了足足两个月。这也就算了，最后的结果是周小剑并未真正轮回转世便出了轮回道，在妖魔鬼三国间游离。 游离了多久，周小剑自己都不清楚。 直到一天，周小剑似个火球一般，全身闪着滋滋作响的火光飘忽到鬼国的南门府与西门府接壤的一座名为益合城的小城上空，被城中弥漫的腐烂臭味吸引，好奇的从空中往下看时，只见小城里街头巷尾臭尸乱横，整座城里尽然无半点生气。 周小剑虽是游离状态，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但好奇心却极大。便在城上慢悠悠的飘着，没有目的的胡乱瞧着。想看看城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在城上转了数圈，依然未看到一个活人。心里已经明了，断定这座小城应该是刚刚发生过瘟疫，便欲离开，但在经过城中一处府宅上空时，自己忽然不受控制往下疾坠，没入一个婴儿体内。 当时闻哲带着闻商商队一行正在西门府境内行商，听闻益合城发生瘟疫，立刻派亲信安佑快马奔回闻府，请易神医前来。并以商队人员安全为由，就地休息，同时检查是否有人员感染瘟疫。自己则趁夜黑无人，带着亲信蓝背、申立、乔反冒死偷入到益合城。 原来闻哲小妹闻洁三年前下嫁西门府周能，并于两年前诞下一子，取名周历。而周能一家所居之地正是益合城。周历满月时闻哲夫妇二人曾去吃过满月酒，抱过周历，且因自己成家数年未有子嗣，所以对外甥周历极其喜爱，无事便与闻夫人往益合城看望自己的这个小外甥。 所以当一听到益合城内发生瘟疫，城中死者无数。闻哲便心感不祥，心中想到的第一件是就去城里将妹妹妹夫及外甥接出城，一并回南门府，待瘟疫过后再重回益合城。但当闻哲四人赶到周府时，周府上下十几口已经感染瘟疫而死。最令人惋惜的是，两岁的周历才刚死不久，身体还有余温。 闻哲见此，捶胸顿足伏地痛哭，指天暗大骂天、地二仙不长眼，要让闻、周氏绝后。蓝背等人也伤感无限，担心闻哲悲痛过度，只得劝闻哲先离开西门府，一则是担心待的久了感染瘟疫；二则是怕久未露面，引起商队哗乱，事情败露，引杀身之祸。 瘟疫这种事不论是在鬼国还是妖、魔两国都是关注度极高的事，轻则重病数月，重则身死人亡。最可怕的就如益合城这种，蔓延开来，无一活物。即便是再昏庸的君主，也是极其重视瘟疫的控制。所以在有瘟疫发生地，都是不准活物出入，为的就是防止瘟疫蔓延。 闻哲等人已是冒着死罪潜入益合城。 闻哲虽然心痛如刀绞，但头脑却很清醒。赶紧让蓝背等人将妹夫周能，妹妹闻洁及外甥周历三人的遗体挖坑掩埋，待以后瘟疫散去，能有个祭拜之地。 也就在这个时候，游离在妖魔鬼三国的周小剑却突然不受控制的从空中疾坠而下。闻哲等人只瞧见一团发着光，不停呲呲作响的东西电光火石般的没入死亡未久还有余温的婴儿周历身上，消隐不见的同时，已然了无气息的婴孩周历缓缓睁开明眸亮眼，慌乱受惊的朝四周张望。 亲眼见此神迹，换作别人肯定会矗立呆滞许久，但闻哲行商多年，奇闻异事见的多了，只是极为吃惊，见外甥周历活过来了，不管什么牛鬼蛇神，欢喜的不得了，一时头脑被喜悦之情冲昏。连周能、闻洁两人的遗体都顾不得掩埋，抱着周历便往周府外跑，边跑边喊：“快，快走！历儿还有没死！” 准备掩埋周能、闻洁夫妇的蓝背、申立、乔反三人与闻哲行商多年，也见怪不怪，将周能、闻洁夫妇的遗体搬到照壁处，合力将照壁推倒以掩埋其遗体，方才上马急追已经策马走远的闻哲。 四人会合后又是一路疾驰，路上见到马匹便换，也不管是好马还是感染过瘟疫的坏马。疾行数十里，被喜悦冲昏过头脑的闻哲此时心境已经平复，头脑清晰，让乔反骑快马与商队会合，看易绍是否已到商队。待乔反快马到商队时，易绍也刚好到商队。原来易绍虽不知益合城瘟疫的事，但见来的是安佑，知道事发紧急，便从府里取了最快的马，与安佑当即返回商队。 易绍虽然医术了得，但对于益合城的瘟疫一无所知，无从下手，只得要求商队各人注意防范，便又随乔反一起往西门府境内，赶去与闻哲等人会合。 周小剑好似借尸还魂一样，在占据了周历的尸体后原本是有自己的意识，对于自己是周小剑与和地仙李重也发生的事都记的一清二楚。但周历是因为感染瘟疫而死，且才死没多久，体内的瘟疫还并没有消失。所以在周小剑占据周历肉身后，瘟疫感觉到活人气息，又开始在周历体内肆意妄为，最明显的是现象就是高烧不退，直接导致周小剑神智不清，陷入昏睡状态。 幸好易绍及时与闻哲等人会合，在第一时间给死而复生的“周历”喝了退烧药，又用随身携带的百年冰石敷在“周历”额头上，给他降温，高烧才有所控制。 这两块冰石总体呈椭圆形，长约有四寸，最宽处约两寸，最厚处不到一寸，不仅冰凉刺骨，还有吸热降温的奇功，本是易绍家传之物，是家中老人在酷暑之际用来降温避暑。易绍学医后发现其对高烧患者的降温退烧效果奇好，便一直随身携带，视为至宝。 闻哲一手抱着“周历”，一手将贴放在“周历”额头上的冰石按压住，防止冰石掉落。但冰石实在太过冰冷，只按压得一盏茶的时间，手掌就被冰石吸走了大量热量，好似严冬苦寒，将手冻的冻的通红。 “大掌柜，用这个包裹住缠在他头上吧。你这样下去手都要冰僵了。”蓝背见闻哲双手互换，一只手冻的通红，又换一只手按压冰石，实在可怜。便从怀里拿出一块整洁的漂亮丝巾递给闻哲，丝巾一角绣着一个“蓝”字，中间绣着一对鸳鸯。这条丝巾是蓝夫人送与蓝背的，蓝背时常跟随闻哲在外行商，又是闻商里负责安全的，蓝夫人赠以这块丝巾，一有思念之意，二是提醒蓝背注意安全，家有贤妻良子等他归来。蓝背极少拿它出来。 闻哲知道这是蓝背夫人所赠，不敢轻拿，但蓝背却提醒了他，便示意蓝背在自己身上摸索，以为自己也带有手绢，蓝背却一笑，并未在闻哲身上摸索，而是将冰石取来，放在丝巾上折叠包裹，然后绑到“周历”额头上。 “丝巾比之布料，透气性更好，这样能让冰石的作用发挥的更好。”易绍说道。闻哲想想也是，便打消了要撕块衣角布料替换蓝背的丝巾。 闻哲像跟陌生人一样，连谢数遍，方才将冰冻了一般的手缩进衣袖连搓不绝，活动血液，直至手掌暖和。随后担心商队无人领导，便只留了易绍和乔反陪同，让蓝背、申立赶回带领商队按计划回闻府。 这易绍也是精细之人，知道瘟疫不是儿戏，与闻哲商量了一番，决定先找辆无人马车给“周历”安睡慢行，让商队放缓先行于前，这样不会引起所经之地人的怀疑。又于路上一边给“周历”治疗，一边暗思预防治疗瘟疫之法。 商队回到闻府后，商队诸人各自散去，回家等待闻哲下次行商计划。闻哲并没有带“周历”回闻府，甚至连每次行商归来都要办的接风宴都取消了，直到后来“周历”完全病愈才补办。闻哲在郊外找了个小庄园住下，继续给“周历”医治。 在闻哲悉心照料下和易绍的精心医治下，“周历”过了一个多月才高烧渐退，占据周历身体的周小剑神智又慢慢恢复。到两个月时，能开口说些话，不是问闻哲、易绍是谁，就是问这是哪里。闻哲只当其年纪太小，经历此难，心神不宁导致的神智不清，且又稍稍好转，不以为意。本打算以实情相，但一想到周能、闻洁已故，周历无所依靠，便和闻夫人商议将周历收为养子，待以后再以实情相告。闻夫人未能为闻哲生子延续香火，心有愧疚，且周历又是自己的亲外甥，本就格外喜欢，遇此家变也早已心疼不已，哪会拒绝闻哲的提议，当即便应允。 自此每次“周历”问起，闻哲便以生父之名答之，又改其名闻历。哪知每次告诉“周历”他叫闻历时，“周历”都极其抗拒，说自己叫周小剑。几次下来，闻哲夫妇商议干脆就叫他周小剑，一来待周历痊愈接回闻府后可以对外宣称收的弃子，掩人耳目；二来也是给妹夫一家留个香火。闻夫人虽然有不舍，但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答应。 自此，周历彻底改名周小剑。 待到第五个月，原本已经快要痊愈的周小剑偶感伤寒，再度高烧不退，即便是用冰石也依然无用，最后还是易绍以银针放血法配合冰石治疗才好转过来。此后又悉心照料了一月有余，周小剑才完全康复痊愈。 前后一共治疗了七个多月，周小剑才真正被闻哲带回闻府继续疗养。这七个月里，周小剑高烧反复，伤及脑部，虽然最后捡回了性命，但之前的记忆全失，只知自己是鬼国八大行商之一的闻商闻大掌柜的少爷周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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