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忆3

江卓成让童妍回逻国。 没错，回。 似乎那儿才是她的归宿。 当他和她交谈时，他的语气冷淡而带着一丝胁迫，没有过多的话语。 但她明白，如若她选择不去曼城，也别想在九州过好日子。 她并非无亲无故，还有妈妈。 童妍注视着冰冷的手术室，竟然会觉得庆幸，孩子没有打掉。 她甚至想……不去，大不了把她和妈妈都杀了，人走茶凉，死了一了百了。死人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泪。 然而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逻国的号码。 邢茜的语气急促：“童妍，阿坤顶了你的罪。你到曼城后，不管江卓成要求你做什么，你都照做！” “还有，你见到阿坤后，一切都听从他的指令。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你切记，不论什么你都要答应！” 邢茜匆忙挂断电话，留下童妍满心困惑。 她还没决定去不去曼城呢。 阿坤顶了她什么罪？江卓成又会让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童妍思考了一整晚，直到航班短信提醒她出发，江卓成打来电话问她出发没有。 “出发了。” 在飞机上，她麻木地睁开双眼。下飞机后，江卓成笑容满面地迎接她，嘴里说着他有多么地想念她。 她麻木地微笑、回应、迎合。 江钦屿也来了，依旧是那副斯文败类地模样，对童妍淡淡地笑。 “x好久不见。”他俯身靠近她左耳，声音低沉且轻佻：“甚是挂念。”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后来的日子，江卓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然而，在一次很平常的聚餐时，江正和江钦屿交谈时，竟然说的九州语。 明显是故意说给童妍听的。 “阿坤扛不住了，四号鸡尾酒吊着命，名单都写在这。”江钦屿拿出簿子，扔在桌上。 江卓成看了名单后，脸色瞬间铁青，盘着手里的菩提手串，将簿子甩在童妍脸上，告诉她这是阿坤曝出的卧底名单。 阿坤承认了自己是卧底，而名单上，赫然写着童妍的名字。 童妍当即矢口否认，声称是被冤枉的，伤心地哭泣不止。 然而江卓成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再次甩在她头上， 正是之前情急之下，她塞在车座位垫里的东西。 “这是在小屿车上找到的。”江卓成眸光狠戾，语气冰冷：“我很奇怪，这次掸国的交易怎么会被九州警方蹲点，这事只有我和小屿清楚内幕。” 原来是窃听器。 若不是江钦屿及时发现，有应对措施，江卓成就已经绳之以法。 而那辆被安装窃听器的车，除了童妍，只有周炝和邢茜两个外人坐过。 周炝的为人，江钦屿自然是信得过。邢茜的背景也已经查清楚，没有问题。 只剩她。 童妍跪在地上，右手三指高举，哭诉道：“不是我放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正因为童妍怀有身孕，江卓成才忍到现在，如今证据就摆在眼前。 那天，童妍用尽了毕生演技，说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 “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本来回国后可以不过来的，但你说想我，我立马就回来。”她紧紧抱着江卓成，眼神真挚望着他，“因为我爱你啊！” 江钦屿就站在江卓成的身后，她余光瞥见江钦屿充满戏谑地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还嘲讽地竖起大拇指。 童妍无视他的挑衅，依旧带着面具含情脉脉凝视江卓成，不断打感情牌。 最后，她哭着问江卓成：“到底要让我怎样做，你才相信我是清白的？” 江卓成没说话，让她先把饭吃完。 一桌的美味佳肴，此刻却味同嚼蜡。 童妍猜想，他们肯定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是她放的窃听器。哪怕真要杀她，也会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 她在赌。 赌江卓成对她有恻隐之心，赌江钦屿没抓到把柄。 饭后，童妍被带到一处隐蔽的烂尾楼，江卓成在车内等候，而她则跟在江钦屿的身后。 “小叔，你要带我去哪？” “大叔不过来吗？”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无论童妍说什么，江钦屿一概不搭理。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脚步的回响声。 走到第八层楼时，那儿有一扇铁门。 江钦屿把门打开后，不等童妍作出反应，便将她推入屋内，迅速关门并上锁。 童妍无助地拍打铁门，呼喊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童……颜……” 沙哑的声音令童妍猛地回过头。 只一眼，她便惊恐地捂住嘴，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双眼瞪大，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窗户，四处密不透风，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在天花板上闪烁。 不远处，阿坤的四肢被铁链绑在墙上，皮肉全被打得炸开，面目全非，身上只留一条破碎的内裤，漆黑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滴落在地上。 而在距离他一米处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令人胆寒的刑具。 看到眼前的画面，童妍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股寒意传遍每个毛孔。 “你……过来……”阿坤发出微弱的声音。 童妍害怕地摇头，她背靠着门，心跳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泪水也在不断涌出。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她害怕自己也会遭受酷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在这。 “过……来……”阿坤的声音在一次响起。 他虚弱地抬起头，那双眼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死死地瞪着她。 童妍忽然注意到，阿坤的视线似乎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她身后的正上方。 她下意识回头—— “妹妹！”阿坤极尽全力嘶吼出声，似乎是在阻止她。 接着他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过来……” 童妍吓得定住身，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各方面变得警惕起来。 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监控。 童妍努力咽下喉头地颤栗，强压心底不安情绪，颤颤巍巍、一步一停地向阿坤走过去。 当她走近那张桌子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摆放在桌上的刑具，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而阿坤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 他的指甲全部被拔掉，双脚勉强撑地，腿背上扎入四五个钉子，胸前皮肉翻卷，烙印深邃。 灰色水泥地面，全是他的血液和尿液，每一幕皆刺目惊心。 走过这张桌子，正当童妍试图平复心绪，阿坤突然扑了上来，铁链的束缚使他只能在距离她三十公分的地方挣扎。 阿坤朝她怒吼：“你这个贱人敢出卖我，我杀了你！” 童妍当即跌坐在地，身下湿滑的触感让她恶心欲呕。 “你竟然为了钱丧失良心，你忘记身份了吗？你他妈是个卧底，你竟然敢出卖我，我杀了你！” 阿坤不断地咒骂，而童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满脑子只剩“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一边哭一边缓缓向后挪动，当触碰到桌角时，手指慢慢往上摸索，拿起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胸前。 原本捆绑定在墙上的铁链，经剧烈动作导致螺丝松懈，阿坤也不再受到束缚，猛地朝童妍冲了过去。 “啊！”童妍失声尖叫，匕首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下一秒，阿坤把她扑倒在地，双手扼住她的咽喉，“我杀了你这个叛徒！” 近距离下，阿坤那种血肉模糊的脸，在童妍眸子里倒映。 她清晰地看见对方眼睛里淌出血泪，一滴滴掉落在她的脸上，神情凄凉而决绝。而他掐在自己脖子上双手并没有用力，就连刚才的猛烈冲撞，也是向刀尖的直扑。 只可惜，童妍在恐惧中失去了握刀的勇气。 “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微弱得几乎淹没在空气中。 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悲痛，童妍心痛到已然窒息，不住轻微摇头，唇形无声地说：“我不要。” “妹妹……”阿坤最后一次这样叫她，“拜托……”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童妍闭上眼，伸手摸到旁边的匕首，内心恐惧与悲伤融合，往阿坤背上狠狠扎了进去。 霎那间，阿坤吐出一口鲜血，洒在她脸上。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邢茜……”他眉心微蹙，满意而释怀一笑：“补刀……” 密闭的空间充斥着女孩痛苦地嘶吼声，她握着刀刃在男人身上无规则乱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扎在哪里。 许久许久，直到对方趴在身上再无动静，童妍手里的那把刀最后落在他的后颈。 失去意识之际，阿坤最后的遗言在她脑海中回荡：“保护邢茜。” 阿坤死了。 死在童妍第二次踏足逻国的第二周。 她亲手杀的。 或许这就是邢茜所说，不论江卓成让她做什么，都要答应。 还有，听从阿坤一切指令。 “大叔，其实我和你是一类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童啊，只有你的双手心和灵肮脏，才会让我更放心。” 童妍心底冷笑。 阿坤赌对了，她也赌对了。 在那之后，江卓成告诉她，俩人恋爱一周年时举办婚礼，这是之前对她的承诺。 只是不曾想，婚礼变葬礼。 然童妍一直没能理解阿坤临死时说的话，让她不要相信邢茜，又叫她保护邢茜，究竟什么意思？ 江卓成曾说，坐过那辆车的有邢茜。但经过调查后，邢茜是清白的。 起初童妍认为这是障眼法，而且邢茜仍会时常来看望她，陪她逛街散心。 只是后来试穿婚纱时，刑珊在她手心写下了“控”字，两人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变少。偶尔跟江卓成一起吃饭时，若是江钦屿在场，邢茜也会出席，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想不明白，猜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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