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可青则坐于其右下侧,此时正看着自己手中的医书并进行摘录,两人互不打扰,各做各的事情。 褒可青手上的这些医书来自南华山派,由宋慈交予门中弟子一路快马加鞭送来京都,私下交给太医院的太医陶思端,再由陶思端转交至自己手中。 褒可青看着自己的书稿,想起自己与那宋慈的一面之缘,虽宋神医不在意这俗世中的繁文缛节,但自己是该往南华山派走上一遭,正式行那师徒之礼。 “陛下,主子,京兆府府尹周英求见”,太监小松站于养心殿门前,低头恭敬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养心殿内的两人听到又不至于让俩人受到惊扰。 闻言,元狩帝的眉毛微挑,抬起头看向了褒可青,他可不觉得周英是来找自己的。 褒可青停笔,将毛笔放回至笔架上,看向小松说道:“让他进来”。 “喏”,太监小松出声应道,随即转身向外走去,不到一刻钟,小松领着周英迈步进养心殿内。 京兆府府尹周英双膝跪地,低头恭敬说道:“臣周英,恭请圣安”,而小松则站在一旁,垂首静听。 “朕安,你进宫所为何事?”元狩帝语气平淡地问道。 “臣有罪,望陛下开恩,望贵人开恩”,周英说着,便挪动膝盖,侧过身子向褒可青的方向行跪拜大礼,额头贴向地面说道。 “早朝刚退,你这是刚回到京兆府府衙便返回夏宫了?”褒可青看着低垂脑袋的周英,问道。 “回贵人的话,的确如此,微臣刚回到京兆府府衙却得知那张美莲似有滑胎迹象,微臣已请大夫诊治,但大夫诊断后说胎儿恐保不住了”,周英为官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知道有些事越早说越好。 褒可青看着周英那不似作伪的焦急模样,缓缓起身,向养心殿门外走去。 “奴才告退”,小松见状,向元狩帝行礼说道,侧过身子看向尚跪着的周英,提醒道:“周大人,快跟上”,随即倒退着出了养心殿,转身朝褒可青离开的方向小步快速地走去。 周英一愣,回神向元狩帝恭敬地说了句:“臣告退”,起身退出养心殿,看到前方向宫外走去的两人,脚步加快向两人追去。夏宫内禁止跑动,故即使再着急也得小步快走。 元狩帝坐于主位,看着恢复静默的养心殿,突觉有些不适应,褒可青在时的安静与不在时安静完全不同,内心的安宁因那个没了人的空位子而消失了。 “小松,去将我的药箱来了,再取个黑衣斗篷来”,褒可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宫侧门,向小松吩咐道。 “喏,主子稍等”,小松赶忙向身侧做了个手势,暗卫会以最快的速度送来斗篷和药箱。 此时周英已跟在两人身后,听到褒可青的吩咐,低头站立在一旁不发一语。 一盏茶后,三人自夏宫侧门处离开。 京兆府府衙 周英领着褒可青及小松进入府衙后院,刚好碰上了来回走动、焦急不安的师爷公孙修。 “大人,你可回来了,大夫在厢房内,刚跟小人说那妇人应是不行了,下体已开始出血”,公孙修疾步向周英说道,周府尹如此看重那妇人肚中的胎儿,自己此时也顾不得行礼了。 “这……”周英不是大夫,这种事自己束手无策,为难地朝褒可青的方向低头站立,等待褒可青的指示。 “带我去她所在的厢房”,褒可青看向周英,语气平静地说道。 “喏”,周英伸出左手,示意褒可青往右前方走去,随即三人向张美莲所在的厢房走去。 公孙修本站在周英的身后,尚没来得及看清说话女子的样貌,但察觉到周府尹对那女子异常的恭敬,微微抬眸向右前方看去,只见女子身披黑色斗篷,连头发丝都盖住了。 厢房内 赵大夫连连叹气,昨日京兆府公堂内的那件丑事自己也略知了一二,但作为治病救人的大夫,看着妇人如此心痛万分,无法接受腹中胎儿即将远离自己的模样,赵大夫心有戚戚焉。 “有劳大夫了,麻烦先出去,接下来由我诊治”,褒可青抬步迈入厢房,看向赵大夫说道。 赵大夫本侧坐在圆桌旁,闻言侧过脑袋看向来人,一时呆愣,只见来人样貌非凡,竟是一个颜如玉雪,眼眸干净明亮,容貌秀丽至极的女子。 “大夫,你可以出去了”, 太监小松自褒可青身后走出,双眼看向赵大夫提醒道。 赵大夫回神,自己在京都城内也是有名的大夫,医治过许多达官显贵,此女子明显不是常人,而那京兆府府尹竟站在女子身后,一脸听从吩咐的样子,更说明女子的身份不凡。 赵大夫赶忙站起身,拿起药箱低头向厢房外走去。 “你们都下去,于两刻钟后端一盆热水来”,褒可青自小松的手中接过药箱,向厢房内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喏”,小松及周英恭敬回道,俩人便退出厢房并将厢房门阖上。 这个时代基本没有女子做大夫,接生的产婆倒是不少,但产婆一碰到这种怀孕时出现的医疗难题也是无法处理的。 世人习惯了男子作为大夫进入厢房查看孕妇情况,孕妇亲属亦觉得理所应当,似乎只有孕妇本人才会体会到自己还是个女子,那样被人围观,即使围观的还有自己女性亲属,也会有着难堪等不为外人道也的情绪。 褒可青将手中的药箱随手放在了圆桌上,看向了床榻上的妇人,此时的张美莲双眼含泪,呆滞地看着床顶上素色的床幔,下身的衣裙已染上了血红,如不出意外,胎儿即将滑出母体。 “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那接下来你便需要做到安静,不是你现在心如死灰,内心却翻滚如浪的模样,而是让心安静下来,情绪不要再起伏了”,褒可青轻声说道。 张美莲眼神微动,侧过脑袋看向了离床榻三步远的女子,只见女子低头取下黑色斗篷,解开随手扔至圆凳上,虽是女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女子特有的矜持和婉约。 褒可青并不理会张美莲的打量,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布袋以及一只瓷瓶,向前几步侧坐在床榻边,低眸看向张美莲问道:“我只问你一遍,你是否还想要腹中的胎儿?” 张美莲死寂的双眼瞬间有了一丝光彩,双眼直盯着褒可青,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已没有其他丝毫的办法了,只有眼前的女子给的一丝希望。 褒可青收回目光,伸手探向女子的脉搏,几息之后,心中那一丝隐藏的担忧才缓缓消散。 褒可青将银针布袋放置在床榻边徐徐展开,自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放置在掌心中,合上药瓶放回自己的腰间,俯身递到张美莲的嘴边,张美莲微微抬头张口咽下。 褒可青起身,伸手轻柔地解开张美莲的上衣,直至上身衣物全部去除干净,自针袋中取出一枚银针,在妇人的胸部外上方利落地扎下一针,再陆续取银针扎向妇人上肢的掌面桡侧和手掌及拇指的桡侧。银针起于中府,止于少商,左右各多处穴位。 随即将妇人下身的裤裙褪去,取银针自妇人大趾末端开始施针,沿大趾内侧赤白肉际向上,分别取银针扎向隐白、大都等多处穴位。 两刻钟后,“笃笃笃~”,厢房门被敲响 “主子,热水备好了”,小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几息之后厢房门打开一角,褒可青伸出双手将铜盆端走,看向小松说道:“再打一盆,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 “喏”,小松收回手,恭敬应道,等褒可青进屋后低眸将房门阖上。 褒可青将铜盆放在圆桌上,自盆内取了锦帕拧干,转身看向床榻上赤裸的女子,走近床榻俯身,开始轻柔地擦拭。 将被血污染红的衣裙和铜盆递给了门外的小松,自小松手上接过干净的清水以及一套衣裙。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褒可青将已用过的银针用另一个布袋装好放回自己的药箱。 褒可青侧坐在圆桌旁,看着厢房中的布局,简单的装饰却也比平常人家好上不少。 “恩人,奴家腹中的孩儿?”张美莲看向褒可青,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此后注意休息,切记大悲大喜,腹中胎儿应能保到足月”,褒可青看向张美莲,轻声吩咐道。 “多谢恩人,奴家尚不知恩人的尊姓大名”,张美莲此时无法起身,只能看着褒可青说道。 “无需挂碍,相逢即是有缘,你照顾好自己莫辜负我的一番诊治即可”,褒可青嘴角含笑说道。 张美莲喉头哽咽,但想起褒可青的话,便默默地点头记在心中。 “以后有什么打算么?”褒可青问道,眼前的女子虽看似柔弱,但内在却有一股韧劲在,她可以为了沈呈才违背父母之意,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外的京都,这样的女子内心一定有一股执着和毅力在。 所以褒可青不想问她其他,只想问一句她可有打算。 “恩人未来之前,奴家已经想好等孩子没了,自己便去寻沈呈才母子报仇。然现在孩子还好,奴家想回家了,想回去看看奴家那年迈的父母,不想多待京都一日”,张美莲声音含糊低沉地说道。 “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再长途跋涉,再养养,如果可以,便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返回家乡”,褒可青柔声安抚道。 “听恩人的,但奴家……”张美莲有口难言,自己在京都举目无亲,而那个京兆府府尹情绪易变,自己将无安身之处。 “莫纠结这些,你现在要做的、能做的,便是养好身子,不论腹中胎儿父亲的品性如何,胎儿的母亲一定是坚强且爱它的”,褒可青不再多言,起身穿好斗篷,提起药箱向外走去。 褒可青刚要开门时,只听身后的女子轻唤道:“恩人,我们还会再见么?” 褒可青手上动作一顿,回眸看向张美莲说道:“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你若想见,那我们的缘分便不会仅止于此”。 话音落,张美莲便看到褒可青打开了门向外走去,随即房门被轻轻地阖上。 京兆府后堂大厅内 “周大人,你是如何认定张美莲通奸的?”褒可青坐于上座,无甚表情地看向周英,问道。 “微臣……微臣一时糊涂,竟信了沈氏母子的花言巧语”,周英双膝跪地,低头恭敬说道,师爷公孙修不敢抬头,也跟着低头跪于地上。 “尚未详查案情的关键和细节,也无人证物证,便断定一个女子的清白,你让她今后如何自处?又如何立足于京都?”褒可青的声音里已含了一丝冷意,张美莲想返乡除了不想再见到那沈呈才,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微臣有罪,但沈呈才乃新科探花,不可对其动刑,这如何处理?”周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贵人打算问责到底,那别说大好官途了,顶上乌纱也是保不住了。 “张美莲我会派人安置在他处,至于沈呈才”,褒可青声音一顿,抬眸说道:“你于三日后传唤沈呈才上堂,我给你一个答案”,褒可青起身径直离开,小松提着药箱紧随其后,不再理会身后恭敬应声的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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