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深夜缓缓褪去,四条身影在地上蠕动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远处走去。 尤其是中间的高个男子更显颓废,只见他低垂着脑袋,由着左右两人扶着,脚尖触地被拖着往前走去。 白昼的喧嚣一重一叠地出现,宝芝堂的两扇大门自内打开。 此时,隐藏在巷口暗处的两条黑影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身形一动,迅速地向后退去,一刻不停歇地往灵州山林里奔去。 灵州一处密林 绚烂的阳光刺破了树林,从树叶缝隙间穿过,在林中留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回禀尊者,元狩帝尚未回宝芝堂,昨夜灵州州府叶敷之子叶冠麟欲绑架褒可青,被绣衣使者打伤后扔出了宝芝堂”,黑影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元狩帝不是爱得死去活来么?这次倒是舍得,这么久一直未回来”,一光头男子站在林中,看着黑影笑道,仔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异域口音。 只见光头男子面庞圆润、双目有神,眼窝较深,鼻梁高挺,嘴唇较厚,身着宽松的袍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服饰皆与夏人有异。 “褒可青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们一个个不要命地往上扑。西域星云宗的圣姑如此,你也如此,本座是真想见见她了”,说着,光头男子余光向一侧瞥去,那处大树下正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白无须,此时正静静地听着自己俩人的交谈。 “她是我的,至于裴涅,事成后随你处置,褒可青,你想都别想”,中年男子抬眸看向光头男子,眼神似蛇般,语气森冷。 “呵~”,光头男子名唤摩陀勒,见对方语气不善地看自己,轻笑一声,眼神不由下移看向男子的下半身处,随即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脑海里浮现一年多前,对方找到自己时的模样。 “跟你们尊者说,他还欠我一份恩情”,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北藏宫大门前。 门前站着的两名宫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名急匆匆地向里跑去。 半刻钟后,一个身着宽袍的使者走向前,看着中年男子惊疑不定:“你是?” “我要见摩陀勒”,中年男子侧身看向门口一侧的白色石狮说道。 “请随贫僧进去”,使者低眸恭敬出声,躬身伸出一手示意中年男子随自己来。 北藏宫主殿内 “你想要什么?”摩陀勒与中年男子面对面坐下。 “我想要一个女人”,中年男子语气平淡地回道,没有人知道他想要那个女人多久了,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他应该是最有资格得到她的人。 闻言,摩陀勒心中有一丝讶异,一个残缺之人还想要女人,夏人都这么有意思么? “这样恩情就了了?”摩陀勒眼含趣味地看向中年男子。 “除此之外,我还送你份大礼”,中年男子不理会对方的揶揄之色,看向对方沉声说道。 “什么?”摩陀勒百无聊赖地看向桌面上的茶水,端起一杯往自己口中送去。 “元狩帝的命,她是裴涅的女人”,中年男子语气淡淡地说出惊天之语,元狩帝不死,自己永远也无法与她长相厮守。 “噗~”一口茶水自摩陀勒口中喷出,幸好他及时地侧过了脑袋,否则对面中年男子将被茶渍溅一身。 “咳咳咳……你说什么?”摩陀勒放下茶盏,眼神犀利地看向对方。 “你不想要他的命么?你不想为你的族人报仇么?”中年男子看着对方凶狠的眼神不为所动。 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出手泄露了消息,对方早已随着他的族人一起覆灭。 “你可有把握?”摩陀勒坐直身子,问道。 “有,也没有,但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俩”,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向桌面。 “……好”,沉思了一会儿,摩陀勒应道。裴涅的命他早已想要,只是未寻到合适的时机,既然有他作为助力,自己何乐而不为。 回神,摩陀勒看向树下的中年男子,两人既为同盟,面对的又是元狩帝这一庞然大物,不宜太过激怒对方。 “放心,本座对女人不感兴趣,裴涅既屠我族人,本座自与他不死不休,至于他的女人,届时由你处置,本座绝不干涉”,摩陀勒嘴角含着冷笑。 “让你的手下去监视叶冠麟,他的身份特殊,也许会是一大助力”,中年男子想了想,出言提醒。 多年夏宫内的权力倾轧、步步为营,男子知道不可放过任何的细节,这一次必须一击必中,那个帝王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闻言,摩陀勒深思了下,要论阴谋诡计,自己的确不如他,遂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中年男子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草地上,那处有一只正在爬行的蚂蚁,只见它团团转了两圈后,毫不犹豫地向着光影爬去。 在它即将接触阳光时,中年男子俯身伸手将它带起,由着它在自己手指上爬动,又控制着它不离开手掌。 “可青,不论你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这一次我绝不放你离开。你重承诺,那便也应该对我守诺”,想罢,看着蚂蚁慌乱爬动,急于挣脱自己手心的模样,男子眼中露出了势在必得,抬起拇指直接将手中的蚂蚁碾碎。 两个时辰后,灵州州府后院 “天哪,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云娥看着突然抬步进来的叶冠麟,此时他的脸上鼻青脸肿,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嘶~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将爹喊过来,再揍我一顿”,叶冠麟扯着嘴角说道,由着云娥扶着来到了床榻边。 “夫君,妾身去请大夫”,云娥看着自家夫君痛苦的模样,眼底含泪说道。 “唉~”,一声无法抑制的叹息脱口而出,叶冠麟吃力地抬手抓住云娥的衣袖,说道:“你能不能放聪明点,少给我找麻烦,你去请医,下一刻我便会成为残废”。 “夫君,那可如何是好?”想到数日前家翁毫不留情地毒打,云娥用锦帕擦拭着滑落的泪水。“去,拿点金疮药,过半个月应能见人了,最近俩老传唤,就说我闭门思过,一心只读圣贤书”,说完,不再理会云娥,向床榻上趴去。 “嘶~”又是一阵疼痛难受,叶冠麟吃力地抬起脑袋,将脸朝向床榻里侧。 昨夜对方虽拳拳到肉,但留了力道,看着吓人,实际将养半个月也便会好很多了。 “夫君,这能好么?”云娥双手攥着锦帕,站在床榻边,看向忍着剧痛的夫君。 “滚!”叶冠麟此时已毫无耐心,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闻言,云娥被吓得眉心一跳,默默退出房门转身去找金疮药。 看着里侧床帐上的花纹,叶冠麟眼中怒气逐渐消散,眼前浮现的是褒可青望着月亮神游的样子,画面一转响起的是那句“卿本佳人”,后半句他索性不想下去。 “妖女,真是个妖女,本公子是得好好筹谋下,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想罢,叶冠麟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一晃眼十日后,寂静的夜晚,街道上自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一路由远及近直至宝芝堂门口。 与往日早早关门的景象不同,宝芝堂大门却是大开,最前方的来人自健硕的马儿上一跃而下,将马鞭扔给了站在门口躬身候着的陆炳手中,大踏步进入宝芝堂内,陆炳起身紧随其后。 “这几日有无异常?”问的是人,也是宝芝堂。 “回禀陛下,十日前叶冠麟夜闯宝芝堂,主子吩咐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扔出了屋外,此后其再无动静”,陆炳恭敬回道。 “嗯”,元狩帝面无表情地应着,这个消息自己早已知晓,只是时机未到,届时一并清算。 步入后堂时,元狩帝站定,抬起右手示意陆炳噤声,那处烛光已灭,寂静无声。 放缓脚步,一步一步走近,元狩帝第一次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与不可遏制的激动。 褒可青的房门从未上锁,元狩帝轻轻地推开房门,反身将门阖上。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了里侧的床榻上,那里有一抹倩影,正安静地入睡。 侧坐在床榻边,元狩帝俯身,抬起右手,用指背缓缓地抚着褒可青额前的秀发。 终是克制不住地低下了头,闭眼吻上了褒可青的额头,感受着鼻尖都是她的气息,在她的额头上逗留了会儿,抬起头,睁开眼看向依旧沉睡的褒可青。 元狩帝眼底愈发得暗沉,俯身继续向褒可青眼睛、鼻子一路向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双唇,一点一点地靠近,直至触到那比想象中更甜的柔软。 情欲之火一旦点燃,如野火过境,难以浇灭。 察觉到身上的异样,褒可青迷蒙地睁开了眼睛,抬起右手掌心一把撑住了身上人的额头,将他脸抬起,看向身上之人。 双眼对视,褒可青眨了眨眼睛,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反而一时无法回神,她是还在梦里么? 这个恼人的家伙白日打扰自己还不够,今夜却是霸道地进入了自己的梦中。 感受着“梦中”的元狩帝挪开游移在她腰部的手,双手撑在自己身侧,没其他接下来的动作,褒可青收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 “你回来了?”褒可青下意识地问着。 “嗯”,元狩帝轻声地回着。 听到声音,褒可青回神,左右查看了下,便准备起身。 “莫动”,元狩帝声音低哑,在黑暗中说不出的蛊惑与靡乱。 闻言,褒可青身子一僵,作为医者,她当然知道一个男人动情时的反应。 “就这样让朕抱会儿”,说完这一句,元狩帝俯身贴向身下之人,抬手向自己探去。褒可青眼睑轻颤,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一刻钟后,元狩帝犹是难受,摸向褒可青身侧的手,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硬,轻柔的话语溢出:“不怕,只是想让你帮帮朕”。 褒可青别无他法,手由着他折腾,听着身上之人愈发浓重地喘息声,她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元狩帝眼睛里点点火星燃起,直至烧成了大火,将脑袋前额贴向了身下人的脖颈处,一声低吼无法控制地溢出,几息之后,慢慢地放开了褒可青的手。 等了一会儿,见身上人依旧没动静,褒可青睁开了眼睛,如果不是药物遮挡住了脸,那她此时的脸应是通红。 看着顶上的床幔,褒可青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要睡觉了”。 等了几息,低低的笑声自脖颈处传出,笑了片刻,元狩帝翻身躺在了床榻里面,侧过脑袋看向褒可青。 仔细看去,此时元狩帝的眼角有着魅惑与餍足。 “朕给你洗手?”元狩帝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不用了,你给自己好好洗洗”,说着,褒可青起身下榻,低眸不受控制地看向自己的右手,神思恍惚。 “陆炳,热水”,元狩帝看向即将要推开房门的褒可青,稍稍提高了嗓音。 “……喏”,屋外的陆炳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丝异样,刚才一听厢房内声音不对,自己便退开了几步,但即使未听清,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他也知道陛下与主子之间发生了些亲密之事。 听着两人的对话,褒可青感受着自己脖颈与脸上的热气,一语不发地反身坐回了房中。 寅时三刻,宝芝堂后院厢房内烛火通明。 褒可青用皂角将右手里里外外抹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又进了里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来,径直上了床榻就寝。 一盏茶后,元狩帝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爽之气上了床榻,侧着身子看着闭上眼安睡的褒可青。 “也许你不是狐狸,而是金龟”,如此会躲避,又如此会掩藏情绪。 轻声低喃着,元狩帝伸出右手将里侧的褒可青揽入了怀中,怀中之人挪动了下身子,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身侧。 元狩帝向外挥出左手,屋内烛火随之熄灭。闻着鼻尖熟悉的气息,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窗外的月儿好似不想再打搅分开许久的俩人,月光渐渐移开了窗台,屋内恢复了马蹄声响起前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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