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龙镇东街。</p>
程家府邸正堂。</p>
“若非殷魁身披帝子这件皮，还有几个三境武者护着，我非得将他的肉，一层一层刮下来。”</p>
“借贷这行，哪有这样做的，把人杀光了，杀怕了，谁还敢跟我借钱？”</p>
“那小子，做了老爷我不敢做的事，嗯，是个勇士，敬他一杯。”</p>
程家老爷程三元，淡淡一笑，端起美酒撒在地上。</p>
一旁，老管家低眉顺眼恭维道：“殷魁死了，其母妃也被神武帝赐了毒酒，老爷您再无羁绊。”</p>
“老爷，您当时为何不让老奴说出高先生的事。”</p>
程三元沉声道：“你傻呀，高先生真心为伏龙镇除妖魔，这些人能吗？高先生若出了事，以后再有妖魔，咱们怎么办？”</p>
“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对了老爷，殷魁作孽留下的那些人皮怎么处理？”</p>
程三元沉吟片刻，道：“全挂到镇口的牌坊上去。”</p>
老管家错愕，眨巴着昏黄的眼珠，“老爷，您方才不是说，镇上的人若是对咱心生恐惧，就不会来借钱了吗？”</p>
“呵呵。”</p>
程三元讥笑一声，“老爷我仁慈许久，即使殷魁不来，也准备杀鸡儆猴。”</p>
“他帮我做了，只是有些过火而已。”</p>
“老张，百姓是善忘的。”</p>
“下个月，将粮食的价格往上狠调。”</p>
“饥饿，会吞噬所有恐惧，这些刁民会再次向我摇尾乞怜。”</p>
“届时，咱们无息放一笔款，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中。”</p>
“这些刁民，就会对咱们感恩戴德，会高呼老爷我是大善人、活菩萨。”</p>
“老张，你看，咱们失去什么了吗？”</p>
“并没有，反而得到了更多。”</p>
“老爷我只需略施手段，便能将刁民们肆意玩弄。”</p>
老管家叹口气。</p>
他曾经也是程三元口中的刁民，如今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p>
“不要怪老爷，也不要怪我，这伏龙镇没了程老爷，还会有王老爷，李老爷……”</p>
……</p>
日落前，红霞渐起。</p>
高见秋回到了伏龙镇。</p>
青石长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整座镇子安静得可怕。</p>
突然，嗅到丝丝缕缕血腥味。</p>
抬眼望向镇口处，他得到了答案。</p>
伏龙镇那座花岗岩雕制而成，六七丈高的牌坊上，挂满了血淋淋的人皮。</p>
无数苍蝇嗡嗡的享受着盛宴。</p>
高见秋收回目光。</p>
他想到了那个喜欢穿兰色襦裙的姑娘，想到了她为其讲述陈家母子的故事。</p>
讲徒弟的母亲，是如何自锯双腿。</p>
讲徒弟自己，是如何在三四岁的年纪，踩着小板凳，学做饭，学煎药。</p>
“真是个善良的人……”</p>
高见秋缓缓往东街方向走去。</p>
他五情被剥离，无怒，无喜，无悲，无恐，可仍然觉得需要做些什么。</p>
所以他决定了，夜幕降临后。</p>
程家老小，鸡犬不留。</p>
……</p>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p>
伏龙镇东街程家府邸，灯火辉煌。</p>
正堂内坐满了人，程三元程老爷的九房妻妾，领着各自儿女，准备享用进膳。</p>
数米长的黄花梨木桌上，摆满了近百道精心烹制的菜肴。</p>
“殷魁死了，没死的护卫也跑了。”</p>
“程家偌大的基业，以后还是老爷我说了算，合该庆祝。”</p>
程三元满面红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p>
九房妻妾与二三十个儿女，俱是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p>
“老爷，今儿高兴，多吃些。”</p>
老管家露出一脸谄媚笑容。</p>
“哈哈……”</p>
程三元哈哈大笑。 等笑过瘾了，这才拿起象牙筷，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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