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难民，总计至少得数十亿人，太可怕了。</p>
“王爷，听说过菜人市场吗？”</p>
殷恒摇了摇头。</p>
赵无极解释道：“菜市场有卖猪肉的，卖狗肉的，卖羊肉的。”</p>
“而菜人市场，多个人字。”</p>
“嘶~”</p>
殷恒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毛骨悚然。</p>
赵无极继续说道：“颖儿的娘亲为了让丈夫和女儿活下去，自愿成了菜人市场案板上的一头猪。”</p>
身为镇北王，也曾历经过不止一次惨烈战争的殷恒，听着赵无极所言，双拳紧握，攥进肉里。</p>
战争，是人杀人</p>
而菜人市场，是人食人</p>
一个人失去人性并不可怕，所有人失去人性才最恐怖。</p>
因为道德律令崩塌了。</p>
……</p>
拒仙城东校场。</p>
殷恒恒带着赵无极与赵颖儿出入一座座营帐，与士兵们嘘寒问暖。</p>
大殷大旱三年，难民不计其数。为了安内，粮食多被用于赈灾，分到拒仙城百万将士手中的粮草少得可怜。</p>
国库空虚，肉身已是饥肠辘辘，精神上再得不到一点慰藉，难保百万虎狼不会将兵戈朝向大殷庙堂。</p>
一座营帐内，挤满瘦骨嶙峋的士兵。</p>
赵无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眶中不由闪烁泪光。</p>
“列位保家卫国的英雄豪杰。”</p>
赵无极抱拳，饱含深情，“请受我一拜。”</p>
扑通一声，堂堂大殷国师，何等地位，竟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p>
“国师大人，要不得啊！”</p>
“大人，您可是咱们大殷守护神，我等凡夫俗子，安能承得起您老这一拜！”</p>
“保家卫国，乃吾等誓死捍卫的职责，国师大人快快请起！”</p>
于大殷皇朝，赵无极一人之下，百亿人之上，便是见了元灵帝，也不用行君臣之礼。</p>
国师磕头，无异于帝皇垂首。</p>
直将一众将士感动的涕泪横流。</p>
……</p>
半个时辰后。</p>
慰问完某座营帐的赵无极正要离去，忽然瞥见角落躺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p>
他面色微微一怔。</p>
“国师大人，这孩子应是被外出狩猎的士兵所发现，带回校场，有什么问题吗？”</p>
殷恒询问道。</p>
洛赵无极淡然一笑，道：“这女孩根骨资质比颖儿还好些。”</p>
“我是八月十三清晨遇见的颖儿。”</p>
“八月十四晌午碰到的这女孩。”</p>
“若能早上两天，我会收她为徒，而非颖儿。”</p>
赵恒讶然道：“竟能有此缘分？”</p>
“一个也是学，两个也是教，国师大人何不承下这第二份缘？”</p>
赵无极摇摇头，“弱水三千，取一瓢足矣。”</p>
“好比沧澜大陆除十大皇朝，还有小国无数，而我只视大殷为家。”</p>
“人间所有缘分，如飘飞的种子，最终都会落向最适合的那一块土壤。”</p>
寥寥几言，听得殷恒心神清明，“国师大人，本王受教了。”</p>
赵无极与殷恒在一众将士簇拥下走出营帐。</p>
赵颖儿没跟着一起离开，而是于同龄女孩身旁蹲下。</p>
细瞅着女孩脸庞好一会，赵颖儿伸出一只小手。</p>
尖锐指甲划过女孩面庞。</p>
睡梦中的女孩许是感觉到疼痛，微微蹙眉。</p>
收回手掌，赵颖儿微微俯身，于女孩耳畔轻语。</p>
“我有师父，你有什么？”</p>
……</p>
阵阵喧嚣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疯狂刺入耳里。</p>
张雪缓缓睁开眼眸，挣扎着坐起身来。</p>
“你可算醒了。”</p>
张雪面前蹲着一位中年男子，一手大白碗，一手筷子。</p>
说话的同时，将碗中肉汤狠狠往嘴里狠狠倾倒。</p>
“这位……叔叔，我弟弟呢？”</p>
“铛铛……”</p>
男人用筷子敲了敲白瓷碗。</p>
“这不是嘛。”</p>
“在碗里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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