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仙城，校场。</p>
高台之下。</p>
殷恒从衣袖内，摸出个两寸许的精巧白玉小瓶，捏在手中摩挲。</p>
口中喃喃自语。</p>
“天云山有囚仙锁，天渊阁有千羽鸩夜，这些沧澜八极，好东西还真多。”</p>
“千羽鸩夜，即使是仙人饮下，一身焚天的战力，也会被压制成凡夫俗子。”</p>
“可惜，我手中这瓶只是百羽鸩夜，最多压制人仙境之下。”</p>
“不然，还真想试试，能否斩掉仙人。”</p>
嘎吱声忽地飘进耳畔。</p>
殷恒平静的看过去。</p>
却见十数位兵卒正将三处大门缓缓推合关闭。</p>
“鸡蛋你不吃，月饼你不吃，宴席你不吃，酒水你不喝……无所谓。”</p>
“拒仙城所有的水井，近处山上每一只野鸡野兔，都携藏着百羽鸩夜。”</p>
“我以百万兵卒入局，你躲不过。”</p>
“幸好啊，百羽鸠夜只针对修行者。”</p>
殷恒此时起身，端起酒杯遥敬高台上的献唱的少女。</p>
随后一脸肃穆，将酒水在眼前横撒。</p>
“妃子，自孤征战以来……”</p>
戏声戛然而止。</p>
少女此时已惊觉异常。</p>
回头的刹那。</p>
白日那位唤作张庆荣的男人，恰好递来一刀。</p>
匕首深深刺入腹部。</p>
温热黏稠的血，立刻染红大片彩绣凤凰花卉衣。</p>
少女欲调动体内力量。</p>
惊觉往日澎湃的力量，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p>
“为了囡囡……”</p>
张庆荣抽出匕首退走。</p>
又有一位兵卒上前。</p>
骤然发力间，匕刃没入少女腹部。</p>
“为了大殷……”</p>
男人抽匕退走。</p>
随即，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p>
鲜血染红戏服。</p>
脸色苍凉如雪的少女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跪伏于戏台上。</p>
最后一声脚步声行至近前。</p>
那人揪住张雪青丝，将少女无力垂下的脑袋慢慢揪起。</p>
映入少女眼帘的，是李家少年冷酷的面庞。</p>
“雪儿姐姐，对不起。”</p>
“为了我自己……”</p>
最后一匕。</p>
少年将匕首送入少女心口。</p>
匕首被抽出的瞬间，喷出来的血，溅红少年整张脸庞。</p>
少年松开手掌。</p>
少女颀长身躯无力仰天躺倒。</p>
密集脚步声越来越远。</p>
很快。</p>
偌大校场只剩少女躺在高台上。。</p>
少女大量失血，竟在高台上聚出一汪血潭。</p>
宛如猩红的月亮。</p>
那双倒映着满天星辰的桃花眸。</p>
两颗黑瞳，逐渐扩散。</p>
直至泛起一层灰蒙蒙。</p>
……</p>
元灵九年，八月十五。</p>
月上中天。</p>
两鬓霜白的镇北王殷恒，手持一根火把，独自一人登上拒仙城南城墙。</p>
白色绸衣纤尘不染的男人，从左至右，将城头数十根火把全部点燃。</p>
火光摇曳，将殷恒面无表情的脸庞渲染的忽明忽暗。</p>
男人背负双手，静静等待。</p>
少女死后，点燃满城头火把。</p>
雨化衣即循着火光前来，履行约定。</p>
这是大殷镇北王，与云梦国师早就约定好的。</p>
“四十年不战之约……”</p>
“雪儿姑娘，谢谢！”</p>
……</p>
拒仙雄关之巅，盘坐在青狐身侧，闭目养神的雨化衣缓缓睁开眸子。</p>
起身俯望拒仙城南城墙，绵延百余丈的火龙，雨化衣两边嘴角微微翘起弧度。</p>
“将苍天之血据为己有，我即仙人非人仙！”</p>
人仙区区千载寿元。</p>
而身具苍天之血的天云山群仙，动辄便是万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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