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回到自己屋里,和三老爷商量了一番后,就把陆竹湘叫过来,细细地和她把事情掰扯清楚了。 “各有利弊吧!” “既然选秀不可能了,那肯定是要嫁人的。履行婚约,你现在嫁过去,能得到更多陪嫁,还有人大力撑腰,日子不会太苦。” “但对方的家境也就是那个样子,你若是想过得有多好,那是不太可能的。” “对方是举子,肯定想读书。我和你爹会想办法让你夫君来杭州这边书院读书,这样你和你夫君就可以在杭州单独住。房子,你父亲会给你找好。至少有几年,你是可以不用伺候你的公婆的。” “这几年时间里,你生下孩子,地位就稳固了。” “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儿,哪怕是夫君不进你的房间,你也可以守着孩子们过活。” “当然如果运气好,夫妻能够举案齐眉,那是最好不过了。” “我们做父母的肯定会时不时提醒你夫君好好生待你。但婚姻到底是你去过,需要你自己和他长期相处。” “如果,这次你选择不去成亲,让族里其他姑娘去的话,在你的名声肯定受一定的损害。一般会说你嫌贫爱富之类的,这个是没办法的。” “重新挑选亲事。你身上这个毛病,你自己也知道。条件好一点的男子会嫌弃的。” “所以也不能保证下一回寻得的亲事比这一回好。” “秦国公府肯定会全力以赴给你议亲。” “但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你舅舅家是经营小铺子的。手头有些宽裕的。你如果愿意,我会跟你舅舅说,你表哥没定亲,他比你大一岁。” “两家知根知底的。我们给的陪嫁不少,你舅舅求之不得。” “但士农工商,你舅舅家是小商贩,你表哥将来是要继承这个铺子的。这辈子不会有太大的出息。不像举子,现在虽然不行,但读书读出头了,可能有一步登天的时候。” “但嫁给你表哥,有我的面子在,不会对你太过的。” “可到底有多好,我也说不准。你舅母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脾气也是不大好的,给她当媳妇也比较辛苦。” “但你舅母肯定比外头的人要强多了。” “而且你舅舅家那边也没有纳妾的传统。最多也就是屋里有个把丫鬟来伺候一下。” “这种后宅已经算是很简单的了。” 陆竹湘哭道:“母亲,你跟父亲为了我的事,真是操碎了心。” 三太太摸了摸陆竹湘的头:“说的什么傻话,这不是应该的吗?”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父亲和我这次都想问问你本人的意思。” “女子的婚姻,不亚于第二次投胎。我们更希望你能选对人,平安顺利地过完这一生。” 女儿这个状态,三太太反而歇了那种攀龙附凤的心思。 说穿了,她到底是个母亲。 看着儿女幸福,三太太心里会更高兴。 陆竹湘想了想:“选表哥可以吗?我见过他,人挺热情的,也很勤快。每次来,都给我带礼物。听舅母说,他已经在帮舅舅打理铺子了。” “舅母我也见过,嘴巴虽然厉害,但至少她不想害我的命。” “我有信心能把日子过好的。” 陆竹湘看着大姐姐的日子,是真的怕了。 她不想用自己的一生赌那种富贵的可能。 三太太大大地松了口气:“行!那就这么定了。” 陆竹湘吞吞吐吐地道:“能找个可靠的大夫,割掉赘肉么?” 既然不选秀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去京城,完全可以留在杭州的宅子里。 这样一来,她反倒有时间去割谷道口的赘肉了。 三太太有些犹豫:“这──那种地方,不太方便吧!” 陆竹湘道:“也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找个大夫割一下,然后我躺上两个月,养好就行了。” 她顿了顿:“晚上,我就吃粥了。” 麻辣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性命更要紧。 三太太道:“陈妈,我就直接让人送去大房了。” 陆竹湘道:“我还想把身边的丫鬟们都筛一遍。感觉可疑的都不要了。” “我身边的丫鬟们有了空缺,也不需要补了。” 反正以后她嫁给表哥,身边也要不了那么多人去伺候。 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地挑一挑,选出忠诚可靠的留在她身边,将来这个人是她真正的左膀右臂。 陆竹湘沉稳了许多。 三太太很欣慰:“这样最好了。” 她顿了顿:“大房会添妆。会为你准备良田二十亩。” 这也算是他们的补偿了。 陆竹湘道:“要靠近我们杭州附近的。良田少一点不要紧。” 三太太道:“嗯,这个我会去和大房媳妇商量。” 陆竹湘道:“现在大房都是大嫂当家了吧。” 三太太道:“大房内宅,她说了算。府里,她说话也很有分量。” 陆大奶奶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进门后,她笼络住了大爷。 现在大爷那两个儿子都是陆大奶奶生的。 大爷房里就一个灌了绝子汤的通房丫鬟伺候着。 而且她管家权一直抓在手里,这么大个家,给她管得很不错。 现在哪个不夸她贤惠有本事。 陆竹湘道:“她也才进门七八年吧。” 三太太道:“她是高门里精心培养出来的,自然有一套。她进门那年才十四岁,但比二十多岁的还要厉害几分。” 陆竹湘抿嘴,道:“母亲,那个传言是真的么?” “什么传言?” 陆竹湘目光微闪,道:“都说大嫂是大爷使了手段才娶回来的。说大嫂本来是和大姐姐一批要去选秀的。” 三太太笑了,道:“都说了,是传言了。现在人家是你大嫂。而且她出身很高。” 她想了想:“好像她的嫡姐是当今的哪位娘娘。具体是哪位,不太记得了。不过,出嫁从夫,大爷还没有被封为世子,你大嫂是白身,也没资格往宫里递牌子请安。” 同门姐妹两个人,命运却截然不同。 一个已经贵为宫里的主子娘娘,金尊玉贵的;还有一个嫁入千里之外的杭州,天天为家里琐事烦心。 这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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