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程吟玉的身影窈窕纤细,影影绰绰。</p>
如瀑长发晃动几下,素手随意挽成一个髻,她微微低下头,两缕发丝垂下来,轻轻晃着。</p>
温柔得像一个梦。</p>
顾行舟急切的步伐忽然变得缓慢起来,屏住呼吸靠近,生怕惊扰到她。</p>
站在屏风处,他望向倚靠在浴桶边沿假寐的程吟玉,凝视良久。</p>
直到程吟玉睁开眼睛,这才惊觉顾行舟已经悄无声息地进来了。</p>
她拍了拍心口处,问:“王爷怎么不出声?”</p>
顾行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手移动,望向若隐若现的茱萸与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p>
有一颗小水珠刚巧落在他的薄唇上。</p>
顾行舟轻抿了下唇,哑声道:“怕打扰你。”</p>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程吟玉慌乱地垂下眼睛,不敢与他对视。</p>
顾行舟问:“洗完了吗?”</p>
程吟玉摇摇头,刚开始沐浴,哪有这么快。</p>
顾行舟走上前来:“本王帮你。”</p>
程吟玉退无可退,被他紧紧圈在怀里。</p>
月上中天,从浴桶到床榻,处处湿泞。</p>
程吟玉香汗淋漓,好半晌才回过神,困倦地缩进被窝中。</p>
顾行舟隔着薄衾抱住她,轻声唤道:“阿玉。”</p>
程吟玉应了一声,见他没再说什么,缓缓闭上眼睛。</p>
顾行舟撩开黏在芙蓉面上的发丝,轻吻了一下,再次低低地唤道:“阿玉。”</p>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一直叫她,只能顺从自己的心意,唤了一声又一声。</p>
听到她在睡梦中应了一声,顾行舟终于觉得满足。</p>
翌日,程吟玉醒来时已不见顾行舟的身影。</p>
她知道他这几日要忙起来了,所以并不在意,没想到他竟给她留了张字条。</p>
[迎接楚王,不必想我。]</p>
凌厉如风的字迹,一如他这个人,可是最后两个字却像是含着几分情意,写得极为缱绻。</p>
谁会想他,程吟玉哼了一声,却将纸条收起来了。</p>
楚王要来襄州一事,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今日才过来,也不知为何耽搁了。</p>
这个不关她的事,她便没太在意,她只担心这位楚王殿下是否和顾行舟不对付。</p>
一山不容二虎,襄州城的事情也只能一个人说了算。</p>
若彼此是好兄弟,商量一番就行了,若不是,那就难办了。</p>
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皇上得到消息时,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自然要派一个人来压制他。</p>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程吟玉有些饿了,索性全抛到脑后。</p>
反正有顾行舟在,让他去想就行了。</p>
独自用过午膳,依然不见顾行舟回来,她便将藏起来的丝线与绣绷找了出来。</p>
上次顾行舟说想要礼物,从西山寺回来之后她便开始准备了。</p>
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绣一个香囊。</p>
断断续续地绣了几日,香囊已初见雏形——</p>
旭日东升,泛舟游湖,玉佩挂在船角。</p>
这个绣样暗含他们俩的名字,只要他看到了,便会想起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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