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好好想想吧

“你们奚人一旦离开了这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里都将不再属于你们。而当这片土地，在我们大唐铁骑之下，从契丹人的手里重新夺回来的时候，这片天地也将迎来她新的主人。就和那广袤的漠北，和那阴山脚下丰饶的草场一样，无论是突厥人，亦或者是契丹人，都将永远没有任何资格拥有这片广袤的土地，至于你们奚族人嘛？呵呵……” 两字呵呵，结束了他扰人心乱的讲演，却不知道他如此一说，带给众人的震撼是多么强烈。 这时众人才真真正正做到恍然大悟。 难怪他要一个劲儿的问他们想好了吗？ 原来就是想要告诉他们，人若是走了，就别再想着还能回来。 这片土地将和突厥人的牧场一样，都将归于大唐所有。 这，这，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呀！ 这也忒无耻了一点儿吧！ 这和强盗劫财又劫色又有何不同？ “福王殿下，我奚族人一向奉中原为主，世世代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如今我奚族人遭受契丹人的侵略，被逼无奈之下流离失所，作为我族的宗主国，虽未能及时出兵拯救我族，但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弃我族于不管不顾吧？如此做法，岂非与两族亲善之意相左，岂非不仁不义乎？” 李代的言辞，气得梅只艾尔哈一口气差点就‘糊’到了他的脸上。 好在他还算理智，虽然心中早已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但依旧没有把饥不择食，强取豪夺，抢人饭碗等等辱人的话语说出来，也算是给李代留下了面子，同样也给自己的族群留下了可以斡（wo）旋的余地。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代居然没有出言辩驳，更没有一点儿想要解释的意思，可是他摄人心神的冰冷目光，却让梅只艾尔哈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冰寒。 萧索与寂寥，随着语声的沉寂在大帐中蔓延开来，每个人的心头都感到无比压抑。 不是李代不想要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有些话说与不说都可以达成结果。 能够身居高位之人，个人能力自不必多说，懂得自然就会明白。 谁都知道，总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其实他才是那个最傻的那个人。 这句话，放在国与国之间，也是同样的道理。 奚人作为大唐的藩属，有了困难，就找大唐出钱又出力，有好处了，就找大唐要这又要那，遇见麻烦了，就远远的跑开，总之就是一句话： 需要你时你是爹，捞好处时狗不如。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两世为人的李代，东郭先生与狼，农夫先生与蛇，如此这般的故事读到过多少，就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犯下同样下贱的错误。 想要好处就拿命来换！ 这就是他现在的所思所想，也是他现在最最需要的答案。 因为他不想让大唐的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不想让外族的马蹄践踏在大唐的土地之上，更因为他的手里缺兵少将，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所以他只能逮住奚族这一只羊使劲薅，即便是薅秃了又怎样？ 兴许还能解开眼前这场危局呢！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意思也都尽数表达清楚了，至于奚人接不接招，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等待答复的时间分外寂寞，那种渴望而不可及的空落落的窒息感，足矣摧毁任何人的心智。 不过李代却没有无聊的玩弄手里的小刀，而是依旧慢条斯理的，慢慢的割取着羊腿上的筋肉，尽情的享用着。 他的动作显得格外缓慢，仿佛在无暇美玉上雕刻着山河一般，一笔一划，便是沃土千里，一切一割，就是万里江山。 而他的动作又是那样的轻柔，好似一不留神，就会把图画撕裂开来似的。 鲜嫩的羊腿肉混着新鲜的韭花酱，放进嘴里沁人心脾。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代越吃越多，一种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因为沉默，便是这世间最好用的答案。 “小王感谢诸位的盛情款待，小王吃的很好，真的很好，可以说是非常好！呵呵~既已酒足饭饱，那就不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小王就此告辞！” 李代说罢，不等他人起身相送，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大帐。 刘静等人见此，也纷纷起身告辞追了出去。 帐外，暑气早已被晚风所吹散，空气里满是青草花香，当然也少不了牛羊马匹的骚气。 “王爷，您说奚族人会按照您的意思而留下来吗？” 刘能跟随李代的时间已经不短，对于他的性格也算了解，是以一跟上他的脚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李代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对于他来说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奚族人如果不留下来战斗，那就只能如草原上的狼群一样，四处漂泊，八方流浪，除非他们迁往更北边的祖地，否则这片草原上将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可是祖地的资源有限，养活不了如此多的奚人，想来一直居住在那里的遥里部和楚里部，是不会答应他们迁徙过去的。 （重复一遍，奚族共分五部，分别是遥里部、伯德部、奥里部、梅只部和楚里部。其中只有伯德部、奥里部和梅只部，生活在营州北方。而梅只部是与契丹人距离最近的部落。越过梅只部便能进入到大唐境内。） 所以，留给梅只部的选择真的不多，李代有信心达成所愿。 刘能见李代不说话，以为自己是不是惹得他不高兴了，赶紧出声解释道： “王爷，末将觉得即使奚族人愿意留下来，怕是也不能改变战局，他们实在是太弱了，只会造车，根本就不会战斗嘛！” 是啊！刘能的话是个不争的事实。 农耕民族在历史上，就鲜有能与游牧民族一对一打得热火朝天的人。 而梅只部因为紧挨着营州，早早就学会了种地制作手工制品等谋生手段，至于放牧，已经是割舍不掉的一种情怀罢了。 梅只部，早已经不算是纯粹意义上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战斗力，真的少的可怜。 可那又如何？ 在缺少人马的李代眼里，即便是蚊子的口器，他也想把它，狠狠的扎进敌人的心脏里面。 真的没得别的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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