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肉,苏知青真舍得啊!”几个年纪大的看见那大块大块的肉就这么烧了,一脸的心疼。 “人家怎么不舍得了,苏知青娘家没少寄东西来,现在还有了工作能领钱,能缺吃的喝的?” “那也不能这样过,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想着多攒一点钱,真不会过日子。” “那还是人家有本事,人家对自己男人是真的好,要是你,你舍得给你男人做这些?” 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那些满是羡慕的话语,她们习惯了苦难,更歌颂苦难,真要有那个钱了,也舍不得这么奢侈。 “那会我家小子还看上苏知青了,都怪我啊,我那会觉得苏知青……唉,要是早知道,我说什么都要上门提亲去。” “就看她疼男人这样,我家小子不得享一辈子福?” “你家小子就算了,人家魏老二其他不说,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很是俊朗,以前还没觉得,这被苏知青养的壮实了不少,看着更精神了。” 几个人都一脸的后悔,她们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那边坐在地里吃着野菜窝头的魏百德和魏百道心里才是最难受的,老二的日子是他们现在都不敢想的了。 “爹,我饿。”魏大妮看着她爹捂着肚子哭哭啼啼的。 小妹在家照顾奶奶,她得来帮家里挣工分,可她上午没吃饭,这会窝头还被她爹抢走了。 她饿的不行了,以前她娘在的时候,多少还会想起来她们,自从她娘走了,家里压根没人管她们。 她们饿肚子是常态了,实在饿急了就去喝水,肚子鼓的太大了,晚上都睡不着。 “饿?老子还饿呢,你看谁有多余的跟人要点,对,你找你二叔去啊,他家吃的好。” 魏百德嘴里吃着窝头正噎得慌,闻到周围人的饭香更难下咽了。 心里正惦记家里还有鸡肉呢,就听到魏大妮喊饿,他没好气地看着人。 她饿?他还饿呢?一个丫头片子吃那么多干什么?本来想随便说两句打发她的,突然想到了老二。 就算离的远,他也听到周围一些人讨论他们的话,吃的大块的肉,一大饭盒都是老二一个人吃的。 他们现在不仅分家了,还断绝关系了,他就是想找借口都没有理由了。 现在大队里这些人也不会向着他们的,不过他闺女可以啊,他们总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吧? “你去找你二叔要吃的,你婶子家好吃的多着呢,你到那边就哭着喊饿,声音大一点。” “要到东西要拿回来,不准自己吃了,不然你就别回来了。”魏百德看了魏大妮一眼。 “爹我……我害怕。”魏大妮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她爹瞪大的双眼什么都不敢说了。 魏大妮哭着跑了,她怕她爹,可她也怕二婶子,在她心中,那是比她奶奶还厉害的人。 家里这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以前她娘还在的时候,就说过他们全家加起来心眼子都比不过人。 “二叔,呜呜呜。”魏大妮见到人先哭上了,她是真的害怕。 还没哭几声呢,闻到了阵阵香味,她看到饭盒里剩的肉眼睛冒着火星。 “你想干什么?”苏提看她伸手想抓,立马把饭盒端走了。 “婶婶,我饿。”魏大妮看着苏提,她还没学会怎么遮掩自己,眼里满是恶毒的恨意。 都是这个坏女人,她爷爷不就打了她两下吗,她就闹分家,还把家里最能干的二叔给带走了。 从那以后家里就没什么好吃的了,她经常饿肚子,可她现在却吃的这么好,还不分给她吃,真小气。 “你饿就找你爹娘去,我们和你们家可没任何关系,这些肉可是我爹娘攒下来给我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要都像你这样,饿了就抢别人吃的,那大队里不乱套了?” 苏提前面的话还压低了声音,最后一句声音拔高了不少,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不会好心同情任何一个人,孩子又怎么了,魏家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心软一下。 “这一看就是大人教的,这么多人都在,怎么就偏偏找魏老二了呢?” “苏知青说的也没错,谁家不缺粮食,也没见谁家让孩子出去讨吃的。”旁边几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二叔,我饿,呜呜呜……”魏大妮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了,看苏提那边行不通,哭着看魏百川。 魏百川看了一眼魏大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把几块肉都塞到了嘴里,还把汤也喝干净了。 “媳妇,我吃完了,就是还没饱,不过能吃半饱也知足了,现在谁家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魏百川这话把苏提逗笑了,看了眼那边真要哭出来的魏大妮差点笑出了声。 魏大妮眼睁眼看着她二叔把肉都吃光了,她想去抢的,可她知道她抢不过大人。 她这次是真的哭出了声了,她爹会打死她的。 “那我先回去了,吃不饱也先凑合着吧,哪能顿顿吃饱饭呢。”苏提默契的配合了一句。 周围人也觉得苏知青这话对,有肉吃就很难得了,哪能吃得饱饱的,那得多少肉啊? “路上慢点。”魏百川可不管那边的魏大妮,一路把苏提送到了地头上。 魏大妮看到两人就这么走了,周围也没有人为她说话,最后没办法只能回去了。 “什么都没有?”魏百德看到人回来了眼睛亮了,看到她两手空空脸又拉了下来。 他闻了闻,魏大妮身上也没有肉味,她没有偷吃,这是什么都没要到啊。 “你个没用到,就饿着吧。”要不是周围还有人看着,魏百德早就上手揍了。 魏百道一直听着呢,他也以为魏大妮能要到一点好吃的呢,到时候他就威胁人分他一点。 没想到他二哥心真狠,真的什么都没给,魏百道也一脸的失望。 秋收的第一天,大队的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借着月色往家里赶。 只要想到回去能吃口热乎的歇一歇,队员们又扬起了笑脸。 只有魏家此刻安安静静的,那个不足三岁的魏二妮躺在屋子里,早就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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