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立定

大早上的食堂，除了饼和粥就没啥花样了，四个人聚在一起啃饼喝粥，其实大家说随便吃点就行了，就林昊一个人对早餐有迷一样的执着。 “诶，我去，这肉饼的肉呢？”程宇看着被自己吃了大半的饼。 “这韭菜饼的韭菜倒是蛮多的。”莫凌霄满嘴韭菜味。 “莫兄，答应我，回宿舍之前都不要说话，算我求你。”程宇夸张地做出一个拜托的样子。 “有那么严重吗？”说着，就对林昊和关书良哈了一口气。 顿时，食堂里被哀嚎声给占据了。 “莫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要这样惩罚我？”林昊大声地嚎叫着。 在刚才，林昊还在想着自己的报复计划如何实施，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韭菜味。 “莫兄，实话说吧，味道真的很大。”沉稳如关书良，都皱了一下眉。 莫凌霄看他们的反应，决定默默吃饼，不说话了。 “莫哥，你这还算好的，我原来打完球一脱鞋，那宿舍都没人敢呆。”程宇揽过莫凌霄的肩膀，拍了两下。 “咳咳，吃饭呢！程宇你说那么恶心的事。”林昊受到了惊吓，差点把刚喝的粥喷出来。 “诶，我到时候就专门把鞋放你床下，让你说我恶心。”程宇坏笑着。 “你敢！”林昊叫嚣着。 莫凌霄的小插曲在两人的拌嘴中被一笔带过，只是不同的是，没有人再会讨厌韭菜的味道。 夏日的太阳仿佛一个大火炉，烘烤着世界上的一切，如果要说什么是最惨的，当属炎炎夏日还要穿着厚重军训服军训的学生。 半小时的军姿只是开胃菜，然而林昊感觉自己已经吃不下了。本来就不耐热的他，此刻正在融化。汗液从他两颊不停地流下来，随之而来地还有痒痒的感觉，可是自己又不能挠。 人人都说时间是平等的，但是站军姿的时候，感觉上的半个小时远远比半个小时长，可能时间可以由人的意识来控制它的膨胀与收缩吧。 林昊只能用思考时间奥秘的方法度过这无聊的三十分钟。 “稍息，立正。”教官看时间到了，也没为难大家。 “目前大家的表现都不错，希望大家继续保持，原地休息。”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立刻瘫软下来。 “诶，你看旁边那队的排头不是你老乡吗？”程宇一边捶腿，一边给林昊说。 林昊看了一眼，还真是。岳少阳笔直地站着军姿，全身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林昊仿佛看到了数年后，他站在军舰上的样子。 “你老乡真惨，咱休息时间都快结束了，他们还在站。”程宇感叹着。 “没……” “全体起立！”林昊想说些什么，但被教官突如其来的命令吓了一跳，立马恢复笔直站着的状态。 军训，整个活动可以概括为流水的军训，铁打的内容。改变的只有军训的人，环境和心境。军训老三样如期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齐步走。整个早上的时间就在训练与休息的交织中结束了。 “我去，食堂人怎么这么多人。”刚刚迈入食堂的四人，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学校的食堂总的来说还算宽敞，然而现在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没办法啊，军训都这会休息，又撞上高年级下课。” “我选择带回去吃了。”林昊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嘿，小伙子们，是不是没有位置啊？”旁边响起了清脆的女声。 “我们那里还有两个空位哦！”四个人回头看见了两个女生端着餐盘，真不知道她们怎么能这么快就买到饭。 “杨雨柔同学盛情邀请，不好拒绝，然而我们有四个人。”莫凌霄摊摊手，毕竟邀请的人可是一个方队里在第一天自我介绍就引得大部分男生倾心的女生。 “啊？我带回去啊！”林昊说着就准备走，还用一种我都懂的眼神看着剩下三人。 “我也带回去。”关书良避免做选择题，也率先撤退，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剩下两人。 “嘿！这两人……好吧，如你所见，我们只剩下两个人了，还欢迎我们加入吗？”莫凌霄转头跟其中一个女生说。 “当然了，我们就在那，你们买了饭过来吧。”杨雨柔给他们指了个方向，就冲着那边离开了。 “与君共勉啊，程兄！”说完拍了拍程宇的肩膀。 程宇只是尴尬地笑了下，就去打饭了。 林昊这边，买饭排队的时候正好看到岳少阳和他同学在前面有说有笑的，丝毫没发现，林昊就在他背后。林昊邪邪地笑了一下。 “岳少阳，立定。”林昊还特地压低嗓子。 岳少阳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在食堂遇到教官了，立刻笔直地站着。不得不说林昊这一声，顺道误伤了岳少阳的同学，然而在周围人的视野里，这仿佛就是两个傻子，哦不，三个傻子。 “岳少阳，你小子看到我都不敬礼。”林昊努力憋笑着，旁边人已经对岳少阳投来异样的眼光，这让岳少阳多少有点尴尬。 “教官……”岳少阳刚想辩解。 “没教过你说话之前打报告吗？”林昊用全身力气克制不笑出来，还能在语气里带点严厉。 “你别解释了，你去队尾排着。” 岳少阳一听，这处罚还真奇怪，不过还算好，不是什么很严厉的处罚。岳少阳刚站出队伍，就听到背后噗呲的笑声，回头一看，哪有什么教官，只有一个忍不住笑出声的林昊。 “林昊，你大爷的。”岳少阳本来有些怒气，但看着嬉笑的林昊，自己都不自觉地笑了。 “谁让你昨晚瞎说。”林昊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你真是……”岳少阳也无奈了，一个小玩笑就被林昊这么惦记着。没办法，自己已经站出来了，只能去队尾排着了。 “饭卡给我。”林昊止住笑，拍了他一下。 岳少阳还挺疑惑的，这小子不是要整自己吗？怎么还要给他买饭。 “让你出个丑就够了，不想耽误你中午休息时间，你带回去吗？” “嗯。”岳少阳点点头。 林昊接过卡，就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了。 其实林昊本来就是想让岳少阳重新排队的，但是看着早上那些军训两小时休息五分钟的国防生，他还是不太忍心。 “唉！”林昊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 “阳哥，不是我说，你朋友声音跟教官也太像了吧，刚才吓我一跳！”刚才被林昊的“误伤”的同学正好遇到了门口的岳少阳。 “走吧走吧！”林昊提溜着两份饭。 “诶，我去，我又以为教官在我们后面。”被“误伤”的同学已经有了杯弓蛇影的感觉。 “你看你给人吓得。”岳少阳接过饭和卡，笑着对林昊说。 “同学，真不好意思啊，本来只想吓唬岳少阳的，结果误伤你了。”林昊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事，不过阳哥也只有对教官怂了。” “你们怎么都叫他阳哥啊？”林昊很疑惑，按道理来说，类似于阳哥这样的称呼应该是很熟络的称呼。 “嗨，这不是在我们群里他比较老成，像个大哥一样的，感觉就不是个大一的，阳哥就这么叫起来了。” “行啊你，阳哥。”林昊捶了一下岳少阳的肩膀。 “你要是想说我长得着急就直说，别用这种称呼埋汰我。”岳少阳也笑着自黑。 岳少阳不说，林昊还没发现，虽然同为大一，岳少阳确实有一种很成熟的感觉。程宇跟他很像，可是程宇更像是一个大男孩，而岳少阳单从感觉上来说比程宇沉稳许多。 “嘿！想啥呢，走过了！”岳少阳大喊着，才把林昊拉回现实。 “哦哦，我走神了。”林昊摸了下衣服口袋。完了，没带钥匙，他想张口喊住远去的岳少阳，但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窘况，却没发出声音，就只能暗自祈祷剩下三人能早点回来。 岳少阳回到宿舍，品尝着热腾腾的饭菜时，一时间想到今天捉弄自己的林昊，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这个人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不过回想起林昊毫不掩饰的笑容，岳少阳也淡淡地笑了起来。 “卧槽，阳哥，你发啥春呢？笑得那么柔情似水的。”一起回来的同学不经意瞥到岳少阳的微笑。 “吃你的饭吧！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另一边，可怜兮兮的林昊就这么等着，不过幸好关书良也是带饭回来的，林昊也没等多久。 “关兄，你终于回来了。”林昊仿佛重获新生一般。“快开门吧！” 关书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默默掏出钥匙。只是让他不理解的是昨天这个自我介绍都能说错话的男生，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了？军训训傻了？” “新环境新生活，我也总要有些不一样吧。”林昊故作深沉地说。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林昊决定不再小心翼翼地生活，这里是x市，不是g市，这个学校没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与过去，那自己就不该畏畏缩缩的。在这里，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只要自己不回头，拼命往前看，就不会再被过去所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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