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个时代和秦淮生活的时代相差只有五十年,却和他上辈子的生活仿佛相差了几千年,在农村更明显,基本处于古老的农耕时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男耕女织,早出晚归。 虽然农民占据了绝对的大多数,这个时代却是工人阶级的天下。 城里才是主流世界的生活。 他当然不会像真正的乡下人,被面前粗糙的繁华吸引,他是在找活下去的机会。 家里断粮了,妹妹和老人在饿肚子,挣钱迫在眉睫。 说实话虽然出来的时候,告诉丫头他来要饭,其实并没有准备要饭,毕竟一个几十岁的男人,曾经的小老板。 如今物资管控,他有前瞻的眼光,挣钱养家应该不难。 这个时代的街上大部分门面房都是平房,厚重的木门板,褐色的油漆斑驳,早上一块块拿下来放在一侧,晚上再一块块装上。 房顶的青瓦上长有杂草或青苔,低矮的平房参差不齐,人们穿着打扮都差不多,很少有人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很少有汽车,连骑自行车的人都很少。 六十年代啊,新旧思想交替的现代。 大街上的整体色调是灰扑扑的,墙上各种熟悉的时代标语,几个调皮的男孩推铁环比赛,在巷道里咚咚咚的跑着。 同样的年纪,他们比乡下的孩子要幸福的多。 在一片蓝灰的世界,偶尔也能看到一抹亮色,穿着连衣裙的时髦姑娘和同伴笑着走过,她们可能只比秦淮大几岁,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穿得破破烂烂和人家差着十万八千里。 穿街过巷,来到了一个高大的建筑前面,是百货大楼,全县最大的商场,进去白天也开着电灯,看到电灯秦淮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在秦家庄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缥缈了,总有一种似梦非梦的游戏世界的虚幻感。 似乎睡一觉再睁开眼,就能回去了一样,但是很可惜,他回不去自己的小别墅了。 来到宽敞高大的百货大楼,他才找到存在感,不开玩笑,到这里他才感觉真的活过来了。 有一种误入游戏世界新手村的割裂感,说实话这和游戏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从一无所有开始。 百货大楼是县里最时髦的商场,里面摆满了柜台,服装鞋帽,电子电器,也看见了刚才那几个姑娘穿的裙子叫布拉吉,店里明码标价的,一件二十八块。 可能是他的打扮和百货大楼的豪华格格不入,所过之处吃了不少的白眼,别人穿着光鲜,只有他两腿黄泥,走一步一个脚印,把人家雪白的瓷砖踩脏了,没出来赶人已经很厚道。 在百货大楼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头绪,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被拐角的柜台吸引了,走过去一看,是肥皂。 洗衣皂一块要八毛钱,至于洗脸的香皂,二块五一块,还得要票。 跟当时的物价相比这价格简直惊悚。 刚在街上他已经看过了,猪肉用票一斤才三毛五,不用票八毛五,这么一块香皂比猪肉还要贵一倍,有钱人才能买得起。 走出百货大楼,他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物价。 该怎么做呢? 口袋里丁零当啷地响,没错还剩五分钱,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他只能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天色越来越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又想到两个妹妹可能一天没吃饭,只觉得头大。 难道真去要饭? 不可能,说实在的,大街上的叫花子真不多,人口管控严格,不允许人们随便流动。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忽然一道一种刺鼻的气息,这股味道换个人会很嫌弃,但他却露出了笑容,又吸了吸鼻子。 没错,就是个了。 抬头看,门口挂着化工厂的牌子,没有门岗,他直接就往味道的来源走去。 一直来到一个露天的大坑,里面黑乎乎的化工废料,想来是化工厂的副产品了,这家厂子好像是当做废品扔在这里的。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了。 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这些东西,以后的日子就靠这些了。 还没等他有动作,就有人在远处高声叫说:“那个谁说你呢,想死去外边死,不要死我们厂里。” 是两个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说话够气人的。 秦淮忙说:“同志,我不是要死,我想问问,这东西你们卖吗?” 安保人员耻笑说:“原来是个没见识地乡下小子,小子,你要不是想死,就是想来我们厂偷我们厂的东西,赶紧走,不然把你抓起来。” “大哥,打个商量,我真想要这东西,你们能不能卖我一点?” “我看你是傻了吧,没空跟你这种乡下人胡咧咧,出去。” 保卫科当他来捣乱,不客气地说,这东西扔都没处扔,这个傻子还说要买,哪来的神经病。 秦淮被赶出了化工厂,却没有失望,这个厂子不要的东西,总能想办法拿到手。 天一黑路上就没有人,秦淮走了一天就喝了点自来水,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脚步有千斤重,幸好年轻不然肯定支撑不下去。 一定要想办法,不要急,一定能想到办法。他慢慢安抚自己的内心。 让自己的心慢慢稳定下来,前面有个人走路摇摇摆摆,像喝醉酒似得,心里不由暗骂一声:“什么玩意,我连饭都吃不上,别人还有酒喝。” 可是还没等他想完,前面的人忽然忽然扑腾倒在地上,整个身体紧跟着抽搐。 什么情况?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他马上跑过去扶起那人,见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 大声问了几句,那人才反应过来说:“救我,救我。”说完就昏了过去。 秦淮哪会救人,遇到这种事又不能转身就走,而且以两个人的体型,他也搬不动这个中年人,怎么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摆正了中年人的身体,为他做上辈子大家都掌握的技能心肺复苏术。 技能居然发生了作用,随着他的动作,中年慢慢有了呼吸,呼吸均匀以后他缓缓睁开了眼,还坐了起来。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 “额,我也误打误撞,你的病还没好,快去医院再看看。” “就是你救了我。”过了这一会中年人的精神好了很多,站起来一把拉住他说:“我是老毛病了,没事,你救了我,我于震南必须感谢你这个救命恩人,走,我要请你这位救命恩人去喝一杯。” “你的病好像是心脏之类的病,不能喝酒。” “嗐,管他呢,该死卵朝上,不死万万年,走。” 秦淮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看到了自己的饥饿,才一定要请他吃饭的。 男人带秦淮去的方向赫然是化工厂方向,保卫科的两人还在,见到秦淮一起叫道:“于厂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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