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慢慢在街上走，农村的生活水深火热，城里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城里再艰难，工人和干部到月就能拿钱，他们不会像农村人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有饿死的危险，秦小米忽然说：“哥，我想去看看爹娘住的地方。” 秦晓云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你忘了前些日子亲娘差点卖了你，你想自己送上门吗？” 秦小米打了个寒颤说：“那我不去了。” 秦淮说道：“小米是想爹娘了，不用多想，以后不论想做什么就去做，谁还敢吃了你？” “可是”秦晓云对亲娘心有余悸。 “走吧，凡事有我呢。”也许让他们早点让他们见识生活的残酷，才能丢掉不必要的幻想，虽然还没去，秦淮就知道这次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三人来到秦大树的门前，门从里面关着，秦淮抬手要敲门，秦小米忽然紧紧抱住秦淮的胳膊，秦淮感觉着她的身体不停抖动，明白她是害怕了就说：“你要是不想进去，咱们就回去。” 虽然半途而废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秦小米还是个小女孩，她心里怕极了爹娘，实在不忍心逼她。 秦小米慌忙点头，却又连忙摇头，她的内心想必十分复杂，既渴望着父爱母爱，却又很清楚她永远不可能得到。 站在亲生父母门前，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秦晓云说：“让你不要来，你非要来，胆子那么小，到门口也不敢进去，你怕他们做什么？” 秦淮忙说：“小米，你没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是他们对不起你，他们应该怕你，不是你怕他们，来都来了，还是见一面吧。” 秦小米嗯了一声，但是依然很紧张。 他们不能决定，还是秦淮伸手去敲门，两个女孩都下意识藏在他身后，一个老太太打开门，见是他们几个脸色变得很难看问：“你们来干什么？” 屋里李兰大声问：“娘，是谁来了？” 老太太扭头说：“没谁，问路的。” 秦淮高声说：“是小米来看你了。” 老太太恼恨地带上门走出来怒道：“你想干什么？我闺女被你们害的还不够惨？我们全家被你害的还不够惨是不是？” 这倒打一耙的问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秦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们怎么害你？” 李兰从里面冲出来，见到眼前的三个儿女，不耐烦地说：“是不是又来要钱？没有，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养出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滚滚滚。” 秦小米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秦淮把她搂在怀里，小丫头泪流满面。 李老太太推了李兰一把说：“孩子来都来了，你先别发火。”秦淮一见就知道老太太不安好心，装好人不知道打什么坏主意。 他必须远离这两个人，什么爹娘亲人，比魔鬼还魔鬼。 秦晓云慌忙说：“娘，我们不要钱。” “那你们来干什么，不好好在乡下挣工分？来城里乱跑什么？走路不要浪费粮食？” 秦小米前面害怕，事到临头却不退缩了，很有担当地说：“娘，是我想来看你，才让哥哥姐姐跟我一起来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真要孝顺，就该跟花寡妇走。” 说到这里她脸上忽然抓住秦小米的手满脸热切问说：“小米，你今天来是不是想告诉娘你想通了？愿意去临县了？” 她真是贼心不死啊，秦淮忙从手里夺过小米的手说：“你放开。” 秦小米哭道：“没有，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小女孩来看日思夜想的父母，一上来却听到她记忆里最害怕的言语，所有的想念顿时换做了恐惧，绝望地看着母亲，一点一点往后退。 李兰的笑脸马上收起来说：“不愿意你还来干什么？不好好在老家待着？” 她说着忽然恼怒起来说：“你们几个一起过来，是不是又想打着什么旗号来要钱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有，一分都没有？” 秦晓云被彻底伤心了问说：“娘，我们不是你闺女是不是？” 李兰的眼神迟疑了一下，很快又瞪眼开骂：“你们是我生的，我把你们养这么大，就是想打死喂狗谁都管不着。” 老太太说：“又来要什么钱？瘸子上次在秦家庄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大话吗？说以后再也不找我们要钱，那么多人听着呢，怎么，这才几天就自己打自己脸了？” 李兰恼恨地骂说：“我哪来的钱给他们，我这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除了气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淮说：“别骂了，一开始妹妹就告诉你们，我们不要钱，你不要害怕。” 秦晓云说：“哥，咱们不该来的，你带我们回家吧。” 老太太说：“那你还来干什么，你有什么脸要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死丫头不愿意去有钱人家，你舅舅说好的媳妇都散了，都是因为你，我们老李家眼看着要断了香火，就是你害的，就是你们几个害的。” 秦淮不客气地说：“老李家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还想卖外孙女换钱，这样的香火断了就断了吧，也没什么可惜的，那么穷不要骗人到你家受罪。” 李兰母女一听恼羞成怒说：“死瘸子，你和谁说话呢，我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好好的闺女不听我的话，都是你害的” 中年妇女的骂人功力深厚，没理也能占三分。 秦淮不想再听两人恶毒的谩骂，招呼两个女孩说：“小米，丫头，看也看过了，跟我走吧，人家不欢迎咱们，别在人门口招人烦。” 两个女孩立刻一左一右紧紧抱着秦淮的胳膊，秦淮扭头说：“我们要走了，别骂了吧，嫌我碍眼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们。” 李兰暴怒说：“滚滚滚，养条狗都比养你强。” 秦淮大笑说：“愿意骂使劲骂吧。” 秦小米走出很远还在哭，抽泣着说：“哥，我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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