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多猪肉秦淮切去了一半，加了四个当地的红萝卜炖上，还和面贴了二斤玉米面饼子。 这家伙，一顿饭吃掉了别人家一星期的粮食。 这样吃在村里能被家里的老人骂死，败家子浪费粮食，现在已经没有人出来阻拦了，就连老汉也拿着大烟袋在一边笑眯眯看着不说话。 掀开锅盖，秦淮久违的香气扑面而来，无论是猪肉还是玉米面，都比上辈子人工养殖的要香的多。 当然，更有可能是他饿了，从早上开始来来回回干活、打架，就吃了两个包子，将近一天没吃饭，胃早就已经翻腾抗议了。 秦小米着急地拿起一张玉米饼咬了一口，玉米饼沾了萝卜炖肉的汁水，要多香就有多香。 她惊讶地说：“老天爷，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秦淮说：“别光吃饼吃饱了，菜也多吃点，肉更好吃。” 秦小米说：“有面饼子吃，就已经幸福死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老汉看着满盆的肉说：“咱们也能过上拿肉当饭吃的日子，县长家也不敢这么吃吧？” 秦淮说：“爷爷，你这就想错了，别说县长，就是大队干部，都不会饿着。” 老汉说着却只夹萝卜，秦淮说：“爷爷，你要是不吃肉，我就把肉都弄你碗里，这么多呢，大家都能要吃。” 老汉高兴的笑。 “秦淮，咱们这个家幸亏有你，不是你挣钱，光是今天的四十块钱，就能要了咱们全家的命，你以后别像今天冲动，秦伟不能哪次都凑巧赶上，全家都要靠你呢。” 秦淮郑重地说：“爷爷，我知道了。” 一家人吃着又聊到了村里的食堂。 老汉又说：“开食堂饿不死的只有炊事员和生产队长，每次给队长盛饭的时候，炊事员都是有功夫的，他们虽然不敢往家里偷粮食，但是他家人来打饭，给的肯定和普通村民不一样，你看村里人都是偷偷骂他，不过当着他的面，还是会赔笑脸。” “爷爷，这是人之常情，村里想当炊事员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却一直都是秦战在当，谁敢多说话，秦战的几个儿子不是吃素的。” 老汉又叹气说：“咱家人丁太单薄了。” “爷爷你忘了，咱家不单薄，我二叔家有四个儿子，将来长大了，也能在村里占一份。” 老汉却叹气说：“别提你二叔，那个没用的东西。” 热热闹闹吃了饭，天色就黑了下来，秦淮和老汉一起做模具，秦晓云让秦淮把他的破夹袄脱下来补，抽空她还买了针线，女孩子家就是心细。 这个年代的人简直全能，木工工具坏了、钝了都是自己修，自己磨，见秦淮一个人锯木头，秦小米过来帮忙拉大锯，人多了速度就快多了。 距离元旦又近了一天，秦淮想赶紧把肥皂做出来，别给于震南丢脸。 门外忽然传来粗暴的敲门声，还有手电筒的光胡乱的照，老汉担忧地看了一眼，秦淮说：“咱们不偷不抢的，怕什么？” 他说着打开门，一群人就涌进来，手电筒照到秦淮脸上厉声喝问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治安联防队的，这屋子平时没人住，你们怎么在这里？” 秦淮说：“我是于厂长家的亲戚，家在城边秦家庄，这是我们的证明，村里过不下去，我们只能进城投奔我亲戚来了。” 听他说到于厂长的名字，又拿着秦家庄的证明看了一眼说：“乡下人进城除了要饭就是偷东西，早点回去，不要在城里当盲流。” 秦淮大骂说：“你说什么屁话，你哪只眼见我们偷东西了，说我们是乡下人，你爹不是？你祖宗不是？乡下没有粮食不出来就得等死，怎么，乡下人就活该饿死？” 在最后面一个人说：“行了，他也是无心的，你就不要骂了，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我看还是派人去于厂长家问问才知道。” 秦淮心中叫苦，这么晚了还去麻烦别人，即使于震南不说什么，于震南的爱人也会不高兴。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又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过来，远远地就大声说问：“这么多人在干什么？” 这群人的手电筒在他身上一照就马上熄灭，因为来人穿着绿色的警服。 秦淮一见他来，心中彻底放了心，因为来人是秦伟，估计是不放心来看看的。 秦伟放好自行车走过来说：“怎么回事？” “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是街道联防队的，这屋子以前没有人住，很晚了我们看见还亮着灯，担心别是坏分子藏在这里，大家就来看看。” 秦伟不容置疑地挥手说：“不用查了，这家人我能担保不是坏人，他们是我秦家庄的乡亲，接下来要在这里住很久的。” 联防队马上说：“原来是这样，同志，既然有你担保，我们就不用担心是坏人了。” “不是坏人，你们放心吧。” 等到这群人走了，秦淮忙说：“叔，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秦伟走过来说：“谢什么，我下班后才想到，今天有联防检查，可能有人来找麻烦就赶紧过来看看，不过我替你们说明了，估计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秦淮说：“叔，你又帮了我们大忙，不过联防队太不像话了，他们就能胡乱砸人门吗?” “世道乱，五类分子经常乱跑，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基层的同志才这样做的。” 秦淮楞了一下，看来现在对于人口的管控是非常严的。 秦伟又说：“你们也是运气，这屋子的主人愿意把屋子给你们住，别人都不敢做这种事的。” “租也不行？” “哪有租屋子的？谁也不敢把屋子租给生人，出了什么事，屋主都要一起担责任，弄不好会坐牢呢。” 秦淮这才明白于震南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 他试探着问说：“叔，那我要是在城里看到一块空地，自己想盖屋子行不行？” 秦伟说：“行是行，不过要没有主的地方才行，盖屋子哪有那么容易，城里人也要攒一辈子才能盖上的，有不少人就是随便搭个窝棚。” 秦淮听完却心中大喜，占块地就能在城里盖屋，上辈子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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