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杀出来340斤，带着骨头的，还有两个大猪头，内脏曾昌明说不值钱就不卖了，秦淮也没勉强。 估计他是想留着给村里过年。 猪都是养了一年以上的大猪。南十里村的猪自己养的比秦家庄帮公社养的还要好，可能是自己的，更用心。 秦淮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当面点了900块给曾昌明。 老曾说：“你挺厚道。”沾着吐沫点了三遍，秦淮又问：“曾队长，你们应该还有猪吧？” “有也不会卖了，都是给村里留着保命的东西。” 秦淮咂咂嘴，虽然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还是有点失望。 他已经请曾昌明让人把肉分成二斤重的小块，一股脑地装上吉普车开走了。 来到城里见时间还早，就在车里躺了一会，实话说虽然没有空调，车里也比秦家庄的家里要暖和些，等到醒来一看，天还是黑的，也不知道是几点。 他开着车来到了跳蚤市场。 黑暗中已经有不少人交易了。 他把后盖打开，扛出来一袋子摆上，马上有人惊叫着说猪肉，他有猪肉，身边立刻围满了人要买。 秦淮说：“都是砍好的带骨头，每块二斤，二块钱一斤，带一斤粮票，不论是全国还是地方的都行，猪肉也是分好的，分量不会少。” 这价钱确实不算低，不过猪肉可是稀缺物资，国营市场早已经看不见了，肉罐头价钱早已经上天了，马上又要过年，有条件的人家谁家不想过年包顿饺子，肉罐头的肉始终差点意思是不是？ 虽然粮票的价钱已经涨到了四块，但这可是猪肉啊，整个县城过年都没见不到。 咬咬牙买一块回去。 马上有人开始准备钱买肉。 肉在这个时代是硬通货，虽然价钱贵的要死，还是有人抢着要。 不抢没办法，晚了就没有了。 短短的十几分钟，这一袋，大概八十斤猪肉就卖光了。 秦淮才喘了口气，又拿了一袋下来说：“大家不要挤，有三百多斤呢。” 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猪肉卖光了，许多人就看上了他车上的猪头。 秦淮说：“猪头不卖，我想带回去自己吃呢。” 有个胖子说：“你就卖给我吧，我有钱。” 秦淮想了想说：“行吧，不过价钱和猪肉一样，不能便宜。” 胖子居然拿出了一个小黄鱼，秦淮一愣说：“你这是？” “我用这个一两半的小黄鱼，换你一个猪头，干不干？” “这真的假的?\" 做生意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胖子见他发愣就说：“不是十六两秤，是十两秤，这是75克重的小黄鱼” 有人解释说：“金子六块钱一克，但是呢，国家不允许买卖，就不能算钱，你还是把猪头卖给我吧，我按肉的价钱给你。” 胖子不高兴的说：“有没有个先来后到，小哥还没说话呢。” 秦淮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价格，觉得还是要金条合算于是就说：“行，我们贫下中农还没见过金子，就当看个稀奇了，我还是卖给他吧。” 胖子马上递过来金条，高兴地去搬猪头。 秦淮咬了金条一口，确实有个牙印，胖子说：“放心吧不会错的，小哥，以后要是还有肉，就去前面那个院子找我，我还给你金条。” 胖子指的方向是个大宅子，也不过奇怪，拿出这东西来的，想来应该是旧社会的大户人家藏好，关键时刻拿出来救命的。 看着胖子的体型秦淮挺无语，在这个年代吃成胖子，家底肯定不是一般的丰厚。 卖完了猪肉，他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钱，340斤肉卖了六百八十块。 粮票340斤。 可能是今天出来的早，猪肉卖完天居然还没亮，他决定一鼓作气把粮票也卖了。 马上换了地方卖粮票，这东西贵因为是过年了，等到年后价钱一定会跌，到时候留在手上可有点吃亏。 粮票同样是硬货，比猪肉还好卖，猪肉是改善型的物资，粮票是刚需。 他给自己留了50斤。 就这样，他花了900块本钱，卖了1840块，还得了一个一两半的小黄鱼，一个大猪头，和五十斤粮票。 这生意，做得。 天已经亮了，开车去国营饭店还是引来不少羡慕的眼光，他对众人笑了笑，花了一斤粮票一块钱吃了碗面，国营饭店虽然也涨价了，但是幅度比起市场要便宜很多。 吃了早饭想拿粮票去粮店买点面粉，可惜队伍早排成了十里长街，看情形不知道排到哪辈子去。 商业部门发放的各种商品供应票证多如牛毛。 商品短缺，票证奇多，造成当年国内市场一大特色——排队。人们上街，只要见到排队，先不问卖什么，赶紧先排上队再说。 白排一通是常有的事，眼看快排到了，突然东西卖完了，只好沮丧回家。再等下一次排队还是跑的快，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很多特殊的票证有时限。 有时地方会临时公布几号票证买什么，复杂得很，老百姓要花很多精力打听。 而且这个时代的主妇要足够精明，对各种票证了如指掌。 什么票买什么，很难完全记得住。 好在烟是可以用钱买得到的，五块钱买了一条牡丹，这烟是公社级别的干部抽的。 县级干部这时候抽的基本是六毛八的华子。 车子进村又引得村里的小孩大人来看热闹，见秦淮从车上拎出一个大猪头都惊讶极了，红姐的婆婆问：“小哥，这猪头给我啃一口吧。” 她年纪虽大辈分却不大。 秦淮说：“老婶子，生的怎么吃？” 秦晓云慌忙走出来说：“哥，快拿进来。” 秦淮哭笑不得说：“又没有人抢咱们的，怕什么。” 说到这里他不有感谢赵岐山来，不是他来皖北当干部，他也不敢大摇大摆拿着猪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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