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娄斤：“不急。”</p>
“嘿嘿，我就知道你没睡着。”</p>
“阿景，今天我去私塾抄书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你父亲回防戍营了，你明天去兵营看看吧。”</p>
“我不去！我是真怕他，怕他穷疯了，把我卖掉换粮养兵。”</p>
高娄斤捂嘴笑。</p>
尉景的父亲尉陵和她父亲有相同的地方，都是志高才浅，挥霍无度！</p>
她父亲是因为赌，输光了家产和耕田。</p>
尉景父亲则是好战，如今无仗可打了，就带着手下几十骑兵四处打猎，如果遇到体格壮的流民，就收容到自家为部曲。</p>
不管是戍兵还是部曲，想收拢住这些人的忠心，就得拿财、拿粮养，大好的家业，在无战争的两年里居然耗空了。过分的是，去年腊月元茂给阿景的年货，被他父亲霸下养兵，只把几本书给阿景留下。</p>
阿景气到离家出走时才发现，自己存的两大箱马鞍等骑具，还有母亲的嫁妆全没有了！</p>
唯一的幸事，就是阿景的母亲觉得亏待孩子，终于应了她和阿景的婚事。</p>
阿景气哭着给元茂写回信，叫好友以后别给他捎物品了，她也给尉窈写信，说明了此事。</p>
这才有了二位挚友先给他们在洛阳置了业，再告诉他们不必忧心生计，可随时带着阿欢一起赴京之事。</p>
“娄斤，你想去洛阳么？”</p>
“想，不过……我更想生活在北境。”</p>
“这里有什么好？你不怕老天一直旱么？万一旱到明年怎么办？”</p>
高娄斤思索着尉窈在信里每次都问朔州的百姓生活，还关心这两年没有战事了，戍兵立不了功，有没有报怨的风声。</p>
于是娄斤猜测尉窈十分在意北境的民生是困苦，还是暂无忧？</p>
她先把心里的猜测实话跟尉景说，再娓娓言之：“尉窈帮我这么多，我也得帮她。我想把周围的生活，驿镇外边难民的遭遇都告诉尉窈，如你刚才说的，万一明年仍大旱呢？”</p>
“到时北地几州、六镇会变成什么模样？一个个戍将、一个个州官、郡官，会把灾民的事情如实奏请朝廷么？”</p>
“我不知道尉窈为何人在洛阳，始终不忘打听北地的事，但只要她想的，我能帮她的，我就得帮她。”</p>
“阿景，其实朋友之间更得讲究个利来利往，若得利的总是我，我心里是不得劲的，到时不等尉窈疏远我，我便会先疏远了她。我不想失去一位这么好的朋友，这世上或许只有你，不跟我讲究利来利往，所以我厚颜恳求，你陪我再留在北地几年，行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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